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皇祖臉色變了。
“日後這種想法不必再有。這片天已經變了,再不復萬古輝煌,浩劫將至,我冒險走出這一步也不知是對是錯,但這只是我的事,由我一人承擔。記住,但凡事關仙尊魔皇等,避而遠之更不要深究。”
無所不能的男子面色蒼白說出這番話,竟有種揮之不去的恐懼。
“魔尊亦是博弈者之一,和我等並不在同一個層面。”
真正的上位者,洞悉法則本源,以整個大陸為棋盤,進行博弈。
自身境界越高修為越強,越能感受到上位之人的壓迫,生死不由己,若不能剋制好奇心從中脫出,一旦深陷,在你還未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成了一枚棋子,一步走錯便有可能粉身碎骨。
直至這一刻皇祖醒悟頓覺毛骨悚然,或許從當年開始整個齊國便是一枚棋子,他在謀劃的同時,其實早就被博弈者盯上,這便是因貪婪而不小心陷入了棋盤,而今這枚棋子被另一方吞食,便是所謂因果真諦,齊國的下場。
破而後立,也許如今才是新生。
但皇祖害怕了,他的算計和上位者相比不值一提,前路已然模糊不清。
好在這時候的齊楓並不瞭解,那些離他太遙遠,他只需顧好眼前,其餘一切與他無關。
齊木也好,齊楓也罷,年輕一輩還有膽氣勇於拼搏,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沒有束縛才能隨心所欲,或許才能創出奇蹟,從死路中脫出。
浩劫將至,前途斷絕,齊國遭劫,盡是悲觀,甚至逆天推演也盡是一片空白。然天無絕人之路,博弈者也非真正無敵,尚有一線生機。
如此危難關頭,皇祖把整個古國交給這個百歲不到的小輩,是賭上了一切。
這時,就連他也沒有想到,這個武斷的抉擇,改變了整個齊國的命運,甚至對整個大陸的未來有了舉足輕重的影響。
……
魔域,玄天殿內殿。
寢宮內一片狼藉,桌椅砸地,玉瓶粉碎的聲音清晰可見。侍女及長老焦急地等候在門外,想進又不敢進,只得把尖銳的器皿全部移除,升至屋頂,讓那人夠不著。
這事他們也不好說,任誰重傷昏迷半月,一朝醒來,卻發現自己一身修為全無,再度淪為廢人,不瘋也會崩潰。
更何況那人是齊木。
前一刻幾乎整個魔域還在為他的輝煌戰績傾倒,地府府主之名再度被神化,曾經的棄子其實是天生皇者,給了整個修真界一記響亮的耳光。可現在……
齊木閉門不出,府主出事的訊息整個內殿都傳遍了,至於原因卻只有少數人知曉。
正值多事之秋,前不久有不速之客到訪轟動魔域,而今丹神都被請來為那人療傷,不少太上長老都去看望,這兒相對冷清。
尊上向來對此子寵愛有加,內殿眾人也都和他相熟,他要鬧騰那就鬧,砸碎了東西頂多只是防著讓他別被割傷。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不準進來!全都不準看我!“
青年長髮凌亂,狼狽不堪,他抬臂擋著自己的臉,手掌按著額頭,指縫中能看到慘白的臉色。
鏡子呢,鏡子在哪!
他現在是什麼樣子,修為沒了,魔紋呢,血眸是不是也沒了……
四處翻找,光潔的腳踩在地上被碎屑割出道道傷痕,門大開著,卻沒人入內。
下一瞬陣陣驚呼聲,門外跪了一片,殿門轟然緊閉。
有人進來了。
“不要過來,別過來。”
齊木猛地蹲下抱住頭,蜷縮在角落,嗓音沙啞,渾身顫抖。像極了十多年前,漆黑密室下茫然無助的廢子。
“多久沒見過你這個樣子了,本尊能想象那時你一定很害怕。”淵落握住他的手腕,並未拉開。
“別怕,本尊來了。”
很溫柔的語調,曾經不止一次幻象著尊上能用這種口吻來關心他,而今聽到,哪怕只是最後一次,便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怕的不是這個,他真正怕的是……他緩緩抬起頭,正對上那雙靜如止水的眸子。
“尊上,如果,我說如果……”
嗓音戛然而止。齊木猛地醒悟,決心頃刻間土崩瓦解,再也說不下去了。
怎麼忘了,尊上他看不見!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瞬間侵佔整片識海,齊木像瘋了般一躍而起,雙臂環過淵落的脖頸,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像是要把人吞咬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