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權利真正掌握在紙人自己的手中。
正如李微生曾經說過的,無論簡墨怎樣努力,怎麼樣奮鬥,為原人和紙人拓出這第三條路,其中固然是因為一部分原人改變了思想,但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為戰爭迫使讓原人願意做出一定程度的讓步。這種讓步不是自願的,而是一種不得已的妥協。
紙人擁有的公平和權利的基礎依舊是脆弱的,是隨時都會傾覆倒塌的。現在戰爭已經停止,戰亂的危害終究有一點會淡化,到那個時候,誰能保證不會時局又回到了從前。
既然如此,唯有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那就是讓紙人變成原人。
簡墨不知道他爸下一步會怎麼做,但是一旦他找到了二,確定紙人還原法能夠成功,那麼他一定會將這個方法公佈全世界。
不論他爸到底用什麼方法阻攔,他必須、肯定、也一定要這麼做。
“向總理府提交造紙列入奢侈品徵稅範圍的提案吧。”簡墨沉默了良久,閉上眼睛說,“投票時間,下週。”
“微寧,我希望你能再認真考慮考慮。”李銘坐在簡墨的對面,表情鄭重。
這是他公佈造紙術源空間那些神秘圖畫後,李銘第一次主動來找他。
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公共供暖裝置給初冬的房間裡增添了不少暖意。書桌上的水仙正在賣力的舒展綠色的長葉子,為結出花苞做著準備。
簡墨注視著這位曾經給過自己許多關心的長者。雖然那天之後,他清醒地知道李銘在李家的利益和自己之間選擇了李家,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完全抹殺了對方對自己存的那份親情。
“院長,我知道你有心為我好。”他並沒有擺出公事公辦的冷淡態度,還是像從前那樣,以學生對待師長的姿態,認真誠懇地回應了李銘,“這份心意,我感覺的到。雖然我不喜歡李家,但你和那些李家人是不一樣的。”
“對比過紙人,我很能體會血緣對於原人的重要性。”他說,“但,血緣不是絕對。不然歷史上也不會有那麼多所謂的‘階級的叛徒’出現。因為血緣不能令我們的思想統一,訴求一致。即使我當年沒有離開李家,即便我後來回到了李家,也不代表我會因此改變自己的想法。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的願望。你改變不了我,就像我也改變不了你。”
“你真的明白你的願望是什麼嗎?”李銘沒有否定簡墨的話,只是凝視著簡墨,眼神中包含著某些簡墨看不東西,“你那麼努力的去實現的願望,是你真心想要的嗎?當有一天,你真正看清楚了它後,會不會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完全全不值得?”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簡墨狐疑地問。
李銘有些乾燥的嘴唇抿了抿,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彷彿有很多話想說,但終究還是化作一聲嘆息。
簡墨收回目光,心下有數。
他不能強求對方。對方的底線在這裡,自己既然不能答應李銘,同樣也不能要求李銘為他做出超越底線的事情。
簡墨按著書桌站了起來,轉身望向窗外。
百葉窗外的梧桐樹樹葉已經落盡,只剩下零星已經與枝幹脫離養分供給關係,但還勉強維持著連線的枯葉。但簡墨知道,只要一陣大風,這些樹葉就會完全離開枝幹,迴歸大地。
庭院裡,已然沒有一絲綠意。肅殺的冬天,正在降臨。
“從向總理府提交造紙徵稅修改案的那一天算起到現在,我已經遭遇了四十三次來自不同指使者的偷襲和正面刺殺。方式可謂五花八門。新換的汽車被人動了兩次手腳,當然之後我就再沒有坐過它……辦公室和住所被投遞了二十多份□□郵件。其中一份還是我的副局長高賢藉著彙報工作,夾帶進我的辦公室……食堂裡被檢查出十三次有毒食物。局裡五名屬下不幸誤中副車,目前還在醫院裡躺著。現在我的飲食都是簡要全程操刀,不假手他人……我眼下還安然無恙地坐在這個辦公室裡,真的是很幸運。”
“經歷過這麼密集的刺殺,所以我很能理解您擔憂。”簡墨回頭衝李銘笑了笑,眼神無奈,“這段時間,我過得是心驚膽戰。每天晚上睡覺我都在想:今天這一閉上眼睛,還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從心裡來講,我還是覺得自己骨子裡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一個喜歡寫作的小人物,怎麼就成了那麼多人想弄死的物件了?!”
“你看——”他抬手指向裝著百葉窗的落地玻璃牆,“我還讓簡要在這裡弄了道嚴實的保護層。就怕出現電影裡那些厲害的狙擊手,千米之外一顆子彈就讓我死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