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坐在機場外面的臺階上,懶洋洋地舒展四肢,像一隻被馴服的豹子,就算已經在一起將近半年,只要看著他的笑容,林鬱仍然有一種不真實感,彷彿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個午後的美夢,當他醒過來,眼前會是空無一人的階梯教室,而那個叫程曦的人,仍然離自己有千里之遠。日漸中午,陽光耀眼,照得人頭腦昏沉,林鬱的手心出了汗,他不敢看程曦的眼睛。他說:&ldo;我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你了。&rdo;-程曦的反應出乎林鬱的預料。他仍然悠閒地坐在臺階上,儼然是坐在國外的草坪上曬著太陽,不緊不慢地問:&ldo;是大學的時候嗎?&rdo;&ldo;是很久之前了。&rdo;林鬱認真地跟他描繪:&ldo;是十一年前,我還在上小學,那個小學的人很壞,專門欺負同年級的人,還騎在別人身上,讓別人在地上爬……&rdo;&ldo;你是說那個傻子?&rdo;程曦隱約有點印象。&ldo;那是我堂哥。&rdo;林鬱跟他解釋:&ldo;他小時候智力發育有點晚,所以別人經常欺負他,我媽媽讓我照顧他,但是他們趁我不在的時候叫他出去玩。&rdo;&ldo;嗯?&rdo;程曦被陽光曬得愜意地眯起了眼睛。&ldo;然後你把他們打跑了。你一個人打跑了四個人,而且你也沒有欺負我堂哥。&rdo;程曦笑了起來,伸手勾了勾林鬱的臉。&ldo;所以你決定對我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rdo;&ldo;不是的。&rdo;林鬱解釋:&ldo;我小時候智力發育也有點晚,我媽媽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說是有一個精神病人,整天打著傘蹲在牆角,別人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有個醫生看見之後,就打了一把傘和他一起蹲,蹲了很多天很多天之後,那個病人忽然問他說&lso;原來你也是一朵蘑菇嗎?&rso;我媽跟我說這個故事,她說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特別的,也許你是一隻蘑菇,你不要和任何人說,因為他們不會懂。有時候也許全世界都不懂你,把你當精神病人看待。但是沒關係,你不要改變自己,不要拋棄那些對你來說很珍貴的東西,因為終究會有一個人,會打著傘過來找你。你要一直等,一直等到那個人來,他會蹲下來,陪你一起當蘑菇……&rdo;程曦這一輩子,聽過許多童話,但最讓他動容的,卻只是一個被改編了的,有點牛頭不對馬嘴的笑話。看著林鬱認真地跟自己解釋,陽光在他頭髮間跳躍,這個上午這樣溫暖,太陽曬下來,暖和得好像這樣曬一輩子也沒關係。程曦伸手攬住了林鬱的肩膀,把還在努力解釋的小理科生攬進懷裡,親吻了他的頭髮。他說:&ldo;好,我們一起當蘑菇。&rdo;-春暖花開。三月林鬱修完大部分學分,月底林媽媽要出一趟遠門,臨走前來學校見了一下林鬱和程曦,程曦趁機狠狠刷了一下好感度。四月中旬秦夫人到s城轉機,匆忙中和程曦見過一面,提醒他收斂鋒芒,兩人不歡而散。四月十七,程曦在朋友生日聚會上被刺傷,案發現場是封閉式的別墅,當時正是舞會,魚龍混雜,程曦被擦肩而過的人用匕首刺中腹部,好在閃避及時,並未傷及內臟。而朋友家有老人,家庭醫生和急救設施都在待命,搶救及時,晏斯梵抽了500血。當晚林鬱睡在寢室,並不知情,第二天凌晨秦夫人趕到s城。晏斯梵聯合白小胥瞞了林鬱三天。三天之後程曦甦醒,當時事件已經查出大概,人是香港來的人,卻是陸玲瓏帶進來的。她哭成淚人,說她只想讓程曦乖乖聽話,並不知道那個人想要程曦死。四月下旬,秦家動盪。秦夫人徹查此事,最終質問自己兒子,秦家本家叔伯護短,直接挾天子以令諸侯,秦贇和秦筱都被帶走,媒體還未嗅到風聲,秦夫人已經行雷霆手腕將事情壓下。地上不見一滴血,秦家叔伯長輩卻半數被她送去太平山上養老。秦贇捱了一頓鞭子,打到半死,供出指使自己的人,從此恨透秦夫人。他成年掌權後媒體寫盡他花邊新聞,卻從不提他和他母親之間勢如水火。也不提他左肩紋身是為了掩蓋什麼疤痕。整件事追查到最後,卻不是秦家作梗,而是北京那些人摻了一腳。秦夫人連人帶證據扔到北京,程則鈞一通追查,最終線索落到家族中最德高望重的那位長輩身上。程則鈞低調拜訪,兩人關起門來談了一個小時,不知達成什麼協議。只是整件事裡沒有一個人受到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