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燕南淡然一笑,道:“關叔,郭家是先朝遺民,我只有這樣稱呼他!”
關山月熱血猛地一湧,說話間已進了大門,轉過了影背牆,院子裡正負手站著個身材頎長,英挺俊美的十八九歲少年,顧盼生威,氣度奪人。
他一見郭燕南陪著個生客進來,剛一怔,郭燕南已然叫道:“大哥,快來,瞧瞧是誰來了!”
那俊美少年凝目一望,立即快步迎了上來,步履之間穩健快捷,分明一流好手,他近前再凝目:“您是……”
關山月尚未說話,郭燕南已搶了先:“大哥猜猜看?”
俊美少年,深深一眼,道:“能讓老六這麼歡迎的……”陡然一臉驚喜色,接道:“您是關叔?”
關山月含笑說道:“不敢,正是關山月!”
俊美少年臉上驚喜色更濃,激動地道:“關叔,您盼壞了郭家老小,燕翎給您請安!”
一撩袍子,就要拜下。
關山月比他快,伸手握住了他雙臂,笑道:“大少,別折我!”
郭燕翎道:“關叔,我爹說遇見著關叔,這個頭一定得叩!”
關山月道:“那是令尊厚愛,大少不能……”
郭燕翎趁關山月說話分神,雙臂凝力,猛然向下一沉,勁道是很足,可惜,他沒能掙動分毫,郭燕南眨了眨眼,笑道:“大哥,不行吧,別忘了,是關叔當面,不是別人!”
郭燕翎紅著臉笑了,道:“關叔,恭敬不如從命,只是,恐怕您要害我挨頓好訓……”他轉望郭燕南,接道:“老六(奇*書*網。整*理*提*供),去,告訴老人家一聲!”
郭燕南望了望關山月,一臉的不捨神色,搖頭說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郭燕翎道:“別不聽話,關叔既然來了,你還怕他跑了不成?”
郭燕南笑了,一聲:“關叔,您請慢慢走!”長身竄起,天馬行空一般奔向後院。
郭燕翎橫了他背影一眼,輕叱說道:“冒失,魯莽,更班門弄斧,讓關叔見笑!”
關山月道:“大少,郭家……”
“關叔!”郭燕翎截口說道:“我叫燕翎!”
關山月微微一笑,道:“是,燕翎,郭家武學震寰宇……”
郭燕翎道:“恐怕得向關叔低頭!”
關山月搖頭說道:“看來賢父子把關山月高估了……”
郭燕翎道:“恐怕燕南已經告訴您了,老人家生就一雙慧眼,他向不輕許,對胡姑、傅侯,他從來沒贊過一句,唯獨對您,他那天回來後,推祟備至,自嘆不如!”
關山月道:“關山月以前草莽,如今也不過‘侍衛營’中一名小小領班,怎敢跟胡準提、傅侯相提並論!”
郭燕翎微微一笑,道:“對您來說.那恐怕很委曲。”
“對,燕翎說得對,簡直是太委曲了!”一陣清朗豪笑由對面傳了過來!
關山月忙抬眼望去,只見郭玉龍一襲青衫,灑脫飄逸地帶著郭燕南行了出來,他忙迎了上去,含笑拱手:“郭大俠……”
郭玉龍含笑回拱,眉宇間滿是喜意,道:“兄弟,我失迎!”
“不敢,郭大俠!”關山月道:“您這是折……”
郭玉龍截口說道:“兄弟,你既然光臨,那表示看得起我這個飄泊海上的海寇,那麼,請叫我一聲哥哥!”
關山月一陣激動,道:“郭大俠,關山月怎敢……”
郭玉龍道:“兄弟,我明白,真要說起來,該是我高攀!”
關山月道:“您太厚愛了,剛才大少跟六少……”
“兄弟,別折他們!”郭玉龍道:“燕翎跟燕南!”
關山月赧然一笑,道:“他二位的對我,很使我不安,如今您更是讓我誠惶誠恐,不知所措,也深感羞愧汗顏!”
郭玉龍微一抬頭,道:“兄弟,我一顆赤心,你也有一付熱腸,我自視頗高,你尤其不凡,在你我之間用不著這些字眼,對郭家的人,你也不會不瞭解,你要真不知所措,我教你,叫聲哥哥!”
關山月道:“關山月何時修來這大福份,這大造化,我遵命,大哥!”
郭玉龍猛然一陣激動,星目欲溼,伸手抓住關山月,手顫抖,還帶著陣陣感人的暖流,道:“兄弟,福份,造化,該是我的,我是太高興了,幾十年來,這才是我真正最高興的—天,燕翎!”
郭燕翎忙欠身下去:“爹!”
郭玉龍道:“給關叔叩過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