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都不曾出現的少爺,慘了。
“我沒空理你,要想它活命就乖乖地跟他走。”他口氣一級惡劣。
“這樣啊,”她水漾的眸流露了明顯的不捨。“如果若襄跟伯伯去,明天還可以再看見阿東嗎?”
“羅唆!”貪得無厭的小鬼。
她憂傷地搖頭。“那,若襄不要,若襄不認識伯伯。”
豈有此理!難不成他就認得她,甫見面就毫無理由地黏上他,這算什麼?
“少爺,她說的是真話,小的認識她好多年,也沒見她肯跟誰親近過,唯獨對您……”守門人忍不住打抱不平了一下。
安東尼陰鷙地瞪他一眼。“原來是你替我招了這個麻煩,解決她,不許再來煩我,聽清楚了沒有?”旋即轉身離去。
向來鮮少理會別人、我行我素的少爺居然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顯然對她另眼相待之至。他面容和善地轉向賽若襄。“小襄,別看,少爺已經走遠了。”
“阿東為什麼總是生氣,若襄不懂。”她懊惱地瞅著安東尼的背影咕噥。
“今天太晚了,明天你還可以再來啊!”他和她保持著距離,若有所指地說。
“對哦!”她笑了,明淨的水瞳揚起燦爛的鑽芒。
第二章
她一路驚喜交加地呼嘯而至,蒼白的臉難得染上一縷嬌豔的玫瑰紅。
“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地出現?”安東尼一樣的壞口氣,氣自己一出門就被逮著,該死的守門人,居然違揹他的交代。“你瞧!‘阿莽’好了呢!”她把纏繞紗布的豹兒舉向他。
安東尼凜然後退,勉強撫平的不悅情緒又被挑起。“把它帶開。”賽若襄輕輕垂下胳臂,愛憐地收回豹兒。“若襄以為阿東會想見‘阿莽’。”
“我為什麼會想見它,我不是告訴你滾愈遠愈好?你到底要我說幾次?”她憑什麼用那種天真無邪的態度信任他?被人一股腦信任的感覺令他全身不舒服。
被完全信任代表著他必須呼應她的心,他不要自找苦吃。
“因為阿東救了我們。”
“我寧可沒有。”
她如他所願地受到傷害了,半大孩子的明淨笑容黯淡下來,她習慣性地咬著指頭,垂頭喪氣。“若襄只是想見阿東,很想很想而已,這樣也不可以嗎?”
安東尼眯起碧眼,眼光莫測。
他對任何事都缺乏感受,歡喜悲傷憤怒憂愁對他來說是完全不存在的情緒,從小他就明白對任何事情都不要相信,因為相信了就會有所期待,有所期待就容易患得患失,繼而淪陷自己所有的感情,他已經習慣被人揹叛,起初為了不讓自己傷心,只好盡力壓抑感情,久而久之,卻忘記了真正的感情是什麼。
眼前的女孩會跟任何他曾賦予信任的人一樣揹他而去,他不再想重蹈覆轍了。
安東尼縹緲地笑,俊臉泛起邪魅。“在這裡等我——如果你一直等到我回來,我會考慮接納你的。”
辦完他來阿優厄耶的事後,他將直接揚帆出海,她不會有機會再見到他的。
賽若襄睜大黑靈靈的眼,瞳中搖著水星,她忙不迭地點頭。“若襄等,我們打勾勾。”
“我不玩那種無聊的勾當。”他當頭潑她一盆冷水。
“沒關係,若襄相信阿東。”她盯著自己高舉的小指,充滿信心的低語。
“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她衝著他已去的背影喊道。
他的背影堅決如一堵石牆。
“阿東,再見,再見……”她熱烈地揮手,銀鈴般的聲音十分響亮。
聒噪!
“再見……再見……”直到很遠,他的耳朵裡還殘留著她嬌嫩嫩的聲音。
許是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熱情不捨的方式跟他道別,直到他確定聽不見她的聲音時,沸揚的心突然萌生一絲煩躁。
長長的斜陽將一方方的墓碑拉低了影,安東尼獨坐的身影也被次第加深的晚霞逐次拉長。
從海面吹來的風溫柔如羽翼,雖然如此也拂亂了他一絲不苟的發。衣袂蕭颯,細微的臉空洞木然。
他不該來的——
憑什麼在他們下了地獄多年後他還會有回來看他們的衝動?對一個因為他生了一對惡魔之眼而遺棄他的父母。
事隔多年,究竟是什麼呼喊他回來?
無論如何,此行的目的已了,他再沒什麼掛礙了。
拾階而下,迎面來了一人一犬。
安東尼跟他交錯而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