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點了點頭。當他送走了克里夫之後,就來到埃文身邊坐下。
他仍舊專心致志地擺著巧克力豆。
伊恩看著看著,眼睛眯了起來。
當他們吃完了晚餐,埃文仍舊繼續擺著巧克力豆。伊恩坐在他的對面,安靜地陪著他。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後,伊恩恍然大悟埃文並不是在用巧克力豆玩什麼擺圖案的幼稚遊戲。他是在下某種有特殊規則的棋。
伊恩不是很確定自己是否摸透了埃文的規則。他試著將黑色的巧克力豆挪動了一下,埃文頓了頓,然後他又挪動了紅色的巧克力豆。在下棋的過程中,伊恩必須記住每一個巧克力豆的位置以及所代表的特殊含義。有一些巧克力豆是可以平行移動的,而有一些則只能對角線移動。隨著時間的推移,伊恩需要記住的巧克力豆越來越多,他最終不得不繳械投降。
“埃文,我真的記不住了。時間也很晚了,該睡覺了。”
埃文放下巧克力豆,抓住了伊恩的手。
伊恩微微愣了愣,這還是第一次埃文主動牽住他。
低下頭來看著埃文小小的頭頂,伊恩第一次有了一種很強烈的做父親的感覺。他一把將埃文抱起,拎著花灑,替他洗了個澡。
“嘿,小夥計,抬一抬你的胳膊,你後腦勺上還有泡泡呢!”
埃文雖然一直沒說話,但卻很配合伊恩,當伊恩抬高花灑的時候,他還仰起下巴自己在水下轉了幾個圈。
伊恩不由得笑出聲來,他的模樣就像海洋館裡的頂著皮球轉圈的小海豚。
小心地替埃文擦掉臉上的水,牽著他走進臥室裡,替他吹乾了頭髮。
一邊揉著這個小傢伙的腦袋,伊恩一邊在心裡擔心起來。
這個孩子是這樣的特別,他到底有沒有撫養他的能力?怎樣才能讓他與這個世界溝通起來而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等到這個案子結束,伊恩覺得自己必須向馬迪·羅恩請一個假,好好為埃文以後的教育做打算。
埃文睡著之後,伊恩關上燈坐在床頭沉思了起來。
伊恩覺得自己應該動身去一趟波士頓了解梅根博士這個人。他死後的個人物品是如何處理的,這裡面有沒有值得懷疑或者和當年的謀殺案有關的東西?
可就在第二天的早晨,伊恩接到一個讓人很不愉悅的訊息。
有人在公路旁發現另一節貨車車廂,而車廂裡是一名年約三十歲的女子,法醫初步斷定的死因是九毫米子彈貫心臟而死。
海利已經去到了現場。
伊恩沿著公路開車前往,遠遠看見黃色隔離帶的時候,他看見一輛車停在不遠處,在日光下如同黑曜石一般。而海利,照舊坐在前車蓋上,低著頭不知道把玩著什麼。
伊恩下了車,走到開啟門的車廂前,伯恩醫生已經在裡面進行現場初步屍檢了。當伊恩戴上手套來到他的身邊時,伯恩醫生對他說:“如果是我,會一槍打中受害者的頭部。至少她能去得快一些。但受害者被打中的是心臟,這花了大概一分二十秒的時間才讓這一切結束。不要小看一分二十秒,這對於瀕死的人來說,是極大的折磨。”
“我明白。”伊恩的表情是沉靜的,“按道理受害者應該是有兩人。兇殺會暗示受害者之間利用唯一的一把手槍殺死對方爭取生存機會。所以……另一個受害者呢?”
“這附近只有她一個人。”伯恩醫生將女死者歪倒一邊的脖子扶起。
伊恩正好看見對方因為驚訝與恐懼而睜大的眼睛。
“潔茵?”伊恩愣住了。
死者正是在兩天前與自己在超市偶遇並且教他如何選擇烹飪書的人。
“你認識她?”
“不算認識,只是說過話而已。”伊恩的心裡感慨起來。
不知何時,海利走了進來,在伊恩的身邊蹲下,他戴著塑膠手套的手指緩緩將女死者的下巴抬了起來,“她很漂亮,對吧伊恩?”
“你想暗示什麼?”伊恩抬起眉眼。
海利閉上眼睛,唇上漾起一抹笑容,“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們在超市相遇,會說些什麼,她對你會有怎樣的感覺?”
伯恩醫生好笑地抬起頭來,“你們出現家庭矛盾了?”
伊恩不說話。
當海利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視線迎著伊恩的目光,像是要強行開啟伊恩腦中封閉的外殼,將最原本的東西呈現出來。
“女死者潔茵已婚,卻沒有孩子。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