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有沒有在聽?”
“是的。”
“那麼,我們就儘快到沓泊裡接席恩,再一起出發去芙城,好嗎?”
“唔……好的。”他彎下腰收拾行囊,把布毯疊整齊放進包裡,又替她抖去頭髮上的積雪。他深深看著她,嗓音裡透出溫存:“莎拉,我是如此不值得信任嗎?”
“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搖搖頭走開,回來的時候右手閃著治療魔法的光暈,他顯得平靜多了,也正式向德納斯先生道了歉,但莎拉覺得圍繞在三人中的尷尬氣氛,非但一點也沒消失,反而更強烈了。
―――莎拉曾稱讚過夜晚的矮人村莊沓泊裡是個新奇可愛的地方,尤其是那些帶來溫暖的小油燈,連成一片朦朧星光,搖曳著向寒風吐露溫馨的真情,彷彿能把冰雪熔化。而如今,這片土地卻變成了煉獄──沓泊裡,屍橫遍地。
在他們趕到的時候,村莊一片漆黑,天空聚集無數貪婪的魔影,風中夾帶濃重的血腥。村口的守衛仰天橫臥在柵欄前,胸前的濃黑鬍子被染成紅褐色,他的夥伴倒在他的腳跟,手臂被削去了一半。莎拉記得不久之前,他們還一本正經地舉起三個粗短的手指頭說“三十個金幣”,他們生動的表情和威武的斧頭還留在記憶裡,怎麼也料不到現在卻被無情地奪走了生命之水,成了兩具冰冷的軀殼。
看到這一幕的莎拉被嚇出了眼淚,躲在薩克身後,可一想到席恩的安危,她又趕快擦乾眼睛,鼓起勇氣踏進村子。村裡的矮人七倒八歪躺在路上,自從中了蒙面人德納斯先生的大型催眠魔法,他們就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甚至沒有移動半步便慘遭殺害,所幸的是在睡夢中死去,至少沒有痛苦。莎拉叫喊席恩的名字,回應她的只有風聲,以及盤旋在高空中魔物們的叫囂──它們或者是受人支使,或者是被血腥吸引過來,數量之多令人咋舌。從莎拉他們進到村子來之後,魔物逐漸蠢動,撲扇著薄翼越飛越低,一些耐不住性子的便向莎拉發動攻擊。
“去!”對付這些魔物,最好的魔法便是淨化,薩克一邊施放淨化魔法,一邊安慰心急如焚的莎拉。他說:“別擔心,光憑這群魔物是殺不了席恩的。我離開之前他已經意識清醒,只是手腳還麻痺,我讓他休息直到我回來,所以現在應該還在這個村子的某個地方。”
雖然這麼說,莎拉仍然吊著顆心,緩慢地走路,生怕下一個踩到的就是那孩子的屍體。“席恩──”她又叫了幾次,依然沒有迴音。“噢!先是老賢者,然後緊挨著就是全村的矮人,我的天啊!墨那個殘忍的惡魔究竟是要做出什麼樣的瘋狂事來?!”
跟在後面的德納斯踉踉蹌蹌,呼吸急促,似乎疼痛又犯,他剛彎下腰呻吟,魔物抓住空檔“咻”地一聲俯衝下來,眼看要擊中他的剎那,薩克忽然揮手替他擋住攻勢,魔物即刻被撕碎,化成一堆黑煙消散開。
薩克撿起地上掉落的一把細劍丟給他,淡淡說道:“德納斯先生,振作點,你會使劍吧?還有最好別讓自己受傷,你的身體對魔法有牴觸,所以我無法為你治療,明白嗎?”
哼!德納斯不情不願接過,嘟噥著他不需要治療和同情之類的話,當然這些話都無法傳到薩克的耳朵,所以他大可以盡情說。
走遍了大半個村子,他們也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倖存者,莎拉沮喪地把眼睛抹成通紅,又是擔憂又是害怕。她還責怪起德納斯先生,如果不是他無緣無故使用催眠術,這些強壯的戰士也不至於如此下場,席恩更不會行蹤不明!德納斯聽了十分委屈──他的催眠是唯一用來自衛的方法,從不輕易使用,但造成如今這個場面,他也的確有責任──因此他什麼也說不出口,只是拉低了帽簷,原本瘦削的肩膀愈加耷拉下來。
沓泊裡一個小型衣料作坊門口,有個專門盛放毛料的木桶,矮人們通常將打獵得到的動物毛皮或妖精羽毛寄存在桶裡,然後由幾位裁縫製成他們喜愛的衣服。當薩克經過這個巨大的木桶邊時,聽見桶裡傳出一陣奇怪的聲響,像是夏季某個節日裡盛行的擊鼓聲,斷斷續續,沒有節奏。
薩克讓莎拉和德納斯退後,自己上前開啟,桶裡立刻發出女人顫抖的尖叫:“那美布萊斯巴!斯弗布萊!啊亞!斯弗布萊!”她用毛皮緊緊包住頭,舉起雙手呼救,薩克握住她的手想把她攙扶出桶,她卻嚇得拼命掙脫,口中同時用矮人語胡亂叫喊,並指著天空上的魔物,任憑薩克勸說她都不聽。
無奈之下,薩克只能聚集魔力,製造出一個巨大的魔法陣,運用最高階別的區域淨化魔法,來驅散夜空下虎視眈眈的群魔。但這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