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出一物往臉上一戴,剎時那張臉色焦黃,像正害著大病,他邁步出了廊簷向“太安堂”行去!
蹲在地上的婁四一怔,抬眼望向了他!
但他沒看婁四,一邊探懷一邊往“太安堂”走!
他掏出了幾塊碎銀,一顆明亮之物由他懷裡落下,直掉在那門板上的蒲草裡,他茫然無覺!
他邁進“太安堂”的門,沒聽背後婁四出聲!站在櫃檯前,他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夥計!”
年輕夥計迎來一個,含笑點頭挺和氣:“您要……”
關山月道:“給我來五錢高麗參!”
那夥計道:“您是要紅參還是要白參?”
“白參吧!”關山月道:“白參溫和點兒,大夫要我趁天冷補補,可也不能一下子補那麼烈!”
那夥計目光一凝,含笑說道:“您別介意,以我看,您身子太虛了些,五錢恐怕不夠……”
“不夠有什麼法子?”關山月搖頭說道:“參貴得像金子,誰吃得起,我又不是大財主,整天的人參、銀耳、燕窩,這五錢人參是夠我一家之口吃好幾個月呢,湊合點兒吧!”
那夥計笑了笑,沒說話,轉身替他稱參去了!
這時,婁四抱著蒲草打從他身後走過!
關山月輕咳一聲道:“你瞧瞧,這位老人家這把年紀了,筋骨仍是那麼健壯,哪像我?一天到晚不是耳鳴就是眼花,多走幾步路就要心跳氣喘,唉,怪誰?早知道今日,年輕時說什麼也不會往……”
他住口不言,婁四像聽見了,進了後頭!
這裡,夥計給他包好,一小包!
關山月丟了碎銀,拿著小紙包一搖晃,道:“回去沒酒喝,還能喝它好幾日子呢!”
轉身出了“太安堂”到了街道拐角,他停住了,就站在那兒他明白,他如今在“賭”,是贏是輸,那要看他自己的運氣怎麼樣!
良久未見動靜,關山月有點不安了,他懷疑他在這場賭上會輸,要是輸了,他非改變計劃不可!
就在這時候,步履響動,由“太安堂”方向傳了過來!
關山月心裡一跳,忙由牆角偷看,他精神又為之一振,婁四出來了,一個人低著頭往西街頭走!
關山月閃身竄離了街角,躲向了對街一條柱子後!
婁四到了街口,四下裡望了望,低頭往南折去!
關山月由廊簷下綴上他了!
拐了一個彎,婁四鬼鬼崇祟地進了一家當鋪這時廊簷下探出了好幾個頭,關山月一擺手,騰身竄了過去,伸手掀起掛在當鋪門口的棉布簾!
當鋪裡,婁四正跟櫃檯裡的朝奉對著臉,那朝奉正就著燈在細看一朵珠花!
婁四轉身回顧,猛然一驚,低頭便要轉身!
關山月攔在門口,揚聲說道:“喂,那朵珠花是誰當的?”
那朝奉目光一凝,道:“你這位是……”
關山月撩衣一亮腰牌,道:“‘侍衛營’的!”
那朝奉大驚,忙賠上笑臉,道:“小老兒有眼無珠,不知……”
關山月截口說道:“少廢話,我問你那朵珠花是誰當的?”
那朝奉伸手一指婁四,道:“就,就是這位……”
關山月一伸手,道:“拿來我瞧瞧!”
那朝奉忙出雙手把那朵珠花遞過!
關山月接過一看,旋即目注婁四,冷冷說道:“朋友,這朵珠花是你的?”
婁四一句話沒說,身子一矮,猛然由關山月脅下往外竄去,關山月一閃身讓開了,跟著掀起棉布簾轉了身!
當鋪門前,街上。婁四傻在了那兒!
街心,呈半弧狀,站著十個人!
關山月冷冷一笑,喝道:“你,轉過身來!”
婁四身形一震,沒回頭,往起便竄!
關山月跨步而至,探手抓住了婁四小腿,只一抖,婁四砰然摔在地上,弄得滿身是雪泥!他驚住了,直愣愣望著關山月!
關山月淡然喝道:“站起來回話!”
婁四慢吞吞爬了起來,沒再跑,顯然地他是明白碰上了“侍衛營”裡的高手!
關山月道:“答我問話!”
婁四一搖頭,道:“不是我的!”
關山月道:“那麼哪兒來的?”
婁四道:“撿來的,剛才是你……”
關山月道:“我什麼?”
婁四道:“是你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