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波爾塔瓦戰役進入高潮,北約聯軍在第聶伯河西岸的部隊大半被蘇軍合圍之後,連這點軍火都沒有了。眼看著一片片國土被血海淹沒了,而北約一個勁的找藉口推搪,就是不肯幫忙,土耳其既失望又惱火,有種被出賣了的感覺,這種念頭像瘟疫一樣從安卡拉向整個國家每一個角落蔓延,不可遏止。終於,在蘇軍兵臨伊斯坦布林城下,蘇聯空降兵閃擊安卡拉,而北約還是拒絕出兵援助的時候,這種不滿達到了頂點。親北約的總統被蘇軍特種部隊擊斃,有親蘇傾向的副總統接班,第一件事就是宣佈伊斯坦布林、安卡拉等名城成為不設防的城市————既然你們北約頻頻把我們往蘇聯的槍口推,見死不救,我們憑什麼還要給你們擋子彈?
土耳其開出的條件很簡單:蘇聯停止對土耳其政府的打擊,土耳其投降。
蘇聯的條件更加簡單:土耳其宣佈脫離北約,蘇聯斷絕對庫爾德武裝的軍事援助。
在猶豫再三之後,土耳其最終還是接受了蘇方的條件,公開宣佈脫離北約,謀求和平,而蘇方果然很守信的中斷了對庫爾德人的軍事援助。不過土耳其人很快就發現自己上當了。蘇聯是中斷了軍事援助,但是在撤離土耳其的時候把兩個裝甲師的裝備全部移交給了庫爾德人,與這幾百輛坦克一起移交給庫爾德的,還人蘇聯從土耳其政府軍手中奪出的十幾座倉庫,裡面糧食、藥品、槍支彈藥甚至火炮一樣都不缺,夠庫爾德人用上十年了!
現在土耳其人總算是知道激怒北極熊是什麼後果了。
向蘇聯投降固然讓土耳其成為整個北約陣營的敵人,千夫所指,但不管怎麼說,他們總算是跟蘇聯達成了停戰協議,得以集中全力對付正在國境內大開殺戒的庫爾德人,將國家分裂的可效能大大降低了。一旦土耳其政府將庫爾德人列為主要打擊物件,庫爾德人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這幫烏合之眾哪裡是政府軍的對手?擺平他們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從這一方面來說,土耳其是幸運的,至少他們保住了自己的國家,只要能保住主權完整,投降的恥辱又算得了什麼呢?
投降的恥辱······確實不算什麼,在東亞那邊,有一個人卻連想品嚐一下投降的恥辱都辦不到,因為他的對手由始至終都拒絕跟他作任何交流,除了追殺還是追殺,已經將他逼到了窮途末路。一發403毫米火箭炮炮彈命中了山上一間寺廟,巍巍佛塔,紅磚碧瓦,白雪紅梅,暮鼓晨鐘,還有挺拔出塵的菩提樹,一切的美好都在一聲狂雷一般的爆炸轟鳴中盡數消失在沖天而起的烈焰之中。這是一枚氣爆彈,威力相當於三噸tnt,不僅將古寺夷為平地,更將整片開得正豔的梅林連根拔起,以這種野蠻粗暴的態度告訴這座城市的每一個人:戰火之中,沒有淨土,就連佛門淨地也逃不過戰爭之神的蹂躪!
高橋首相怔怔的看著氣爆彈將整個山頭削平,火光沖天而起,整個人跟雕像似的僵直的坐著,一動不動,任憑雪絮在他的身上落了一層又一層。他手裡握著一串念珠,淺綠翡翠雕琢而成,一共二十八顆,顆顆都是一樣的圓潤,大小毫無差別,價值不翡。這是一位高僧贈送給他的,在送給他之前已經陪伴那位高僧度過了一甲子的漫長時光,幾十年的枯禪坐下來,每一顆念珠早已磨掉了俗世凡塵的浮躁,握在手裡,塵世的喧囂煩惱都漸漸遠去,只剩下從容平和。這樣的寶物高橋首相自然是喜歡得不得了,每當心情煩躁的時候都會一個人呆在靜室裡打坐,握著念珠吟誦日蓮宗的經文,很快就會平靜下來。只是這一次,這串價值連城的念珠,還有吟誦了千百次的經文,都無法再給他帶來平靜,他呆呆的看著城市裡冉冉升起的火光和從頭頂呼嘯而過的戰機,傾聽著陣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狂暴的殺聲,眼神空洞,目光呆滯,如同痴呆。
這是第幾次了?
記不清了。反正幾個月來,一切都在單調的重複著,他逃亡,柳哲追殺,每逃到一個暫時還處於政府控制之下的城市,不等他把氣喘勻,柳哲就率領大軍殺到,將一切淹沒在血海之中,他只能再次選擇逃跑······他就像一條喪家之犬,在自己的國土上四處逃竄,惶惶不可終日。他更成了徹頭徹尾的災星,每一個收容他的城市,必然會被柳哲夷為平地,以至於這次在柳哲還沒有追過來,他嘗試著跟周邊城市聯絡,調集資源作最後一搏的時候,那些城市驚恐萬狀的拒絕了服從他的命令,甚至拒絕他進入他們的地盤,彷彿他的身上的埃博拉病毒似的!事實上,他比埃博拉病毒患者還要恐怖,埃博拉病毒只會奪走一部分人的性命,而一旦他進入了哪座城市,那座城市很可能會被殺得連只活雞都不會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