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波一直傳進幽深的地下工事裡,塵土沙沙落下,原本就朦朦朧朧
的燈光明滅不定,擺在桌面上的茶杯哆哆哆跳個不停,差點就打翻了。第17山地師師部一眾高參駭然色變,喬古裡准將卻從容自若,腰桿挺得筆直,軍容嚴整,一絲不苟,命令一道接一道的傳達下去,條理清晰,不管形勢多危急,他都很飛快地拿出主意來。看著這位年輕的准將,大家心總算定了一些,隱隱覺得有了依靠。維爾京中將是因陀羅最為傑出的將領,他最出色的弟子自然差不到哪裡去,有他在,第17山地師沒那麼容易被打垮的。
損失報告斷斷續續的報上來,越積越多,叫人淡定不下來。喬古裡卻不動聲色,因為他知道,跟其他部隊相比,第17山地師的損失已經是最輕的了。第17山地師的防區很多山頭都被挖空,變成了堅固的堡壘,而他早在華軍發動那雷霆一擊之前就嗅到了危險的味道,嚴令全體官兵和裝備躲進地下工事,雖然招來一陣抱怨,但總算是避免了更大的損失,而其他部隊就沒有這麼走運了。就拿駐紮在扯冬附近的一個獨立山地團來說吧,由於沒有及時隱蔽,六七發氣爆彈砸過來,這個團倖存下來的人都不夠編兩個連了!華軍的火力打擊至少還要持續二十四個小時,損失還會進一步增加,但喬古裡相信第17山地師挺得住!
“······將單兵肩射反坦克導彈下發到各連,準備迎擊華軍的裝甲部隊!”
參謀們一陣驚愕:“迎擊華軍的裝甲部隊?師長你沒有開玩笑吧,這鬼地形,就算是人想要翻過山口都很不容易,華軍會在這樣的地形投入裝甲部隊?不可能!”
喬古裡淡淡的說:“戰爭總是充滿變數的,如果你一心認定敵人不可能做到某件事或者不可能動用某種兵器、戰術,那你離失敗就不遠了。將反坦克導彈發下去,以防萬一。”
軍需官說:“可是我們沒有準備多少反坦克導彈······”
喬古裡說:“那就向軍區申請,馬上去做,趁現在還來得及!”
軍需官不敢再說什麼,忙活去了。
喬古裡盯著沙盤,目光落在那些險要之極的山口上,迸出一絲銳利的光芒。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在二炮和前線航空兵的掩護下,華軍那強大的陸軍正艱難的透過崎嶇險要的山路隘口,朝阿魯納恰爾殺來吧?繼六二年邊境戰爭之後,時隔二十年,兩個文明古國再次發生碰撞,這次將鹿死誰手?因陀羅能不能擋住華軍那高原風暴一般恐怖的攻擊?對於喬古裡來說,這個問題最好永遠不要有答案。
感受著導彈狠狠的砸在地
面上產生的震動,他心裡生出一絲無力感。戰爭爆發到現在已經有八九個小時了,軍區一道指示也沒有發過來,幸虧華軍不打算在這個方向使用空降兵,否則他們這十幾個師就只有各自為戰,最終被華軍分割包圍,逐個殲滅的份了!打到現在,第17山地師連開炮還擊的機會都沒有,劣勢如此明顯,他怎能不感到無奈?他叫來師偵察營營長:“派一個排到八公里外這個山口設伏,在山口兩側的峭壁上安放炸藥,等到華軍主力透過時就引爆,徹底堵死這個山口!”
營長略略點頭:“我親自帶人去。”
喬古裡遲疑一下,說:“好,活著回來。”心裡卻很清楚,這位營長恐怕是回不來了,因為這套戰術華軍爛熟於心,不可能沒有防備,執行這項任務,必須有必死的覺悟。他心裡發出一聲嘆息:“好被動啊······老師,如果是你親自指揮,你會怎麼做?”
“這該死的山路!”
軍區獨立裝甲團團長晏馨明中校發出一聲憤怒的詛咒,因為就在幾秒鐘前,他親眼看著一輛裝甲車翻進了黑森森的看不見底的深淵裡。喜馬拉雅山山脈山間道路少之又少,絕大多數地段根本就沒有路,有的則是些山間小路,不得不派工兵營在前面用炸藥開路;道路的坡度還大得要命,平均超過四十五度,要爬上去難度可想而知。更要命的還是那直插雲霄的山峰,公路的這一邊是皚皚冰川,那一邊是無底深淵————把整座泰山填進去都還差兩千米才能冒出頭來,兩個集團軍又兩個師的龐大兵力要在短時間內透過這樣的地形,突入藏南,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從昨晚到現在,八九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團連三號山口都沒能爬上去,平均一個小時只能向前挪上三四公里!兩輛裝甲車三輛汽車————其中一輛載著十名士兵————翻進了深淵,這樣的損失讓中校無法忍受。全團清一色68ii式主戰坦克,還有二十多輛69a式,如此精良的裝備固然令全軍區眼紅不已,但是這些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