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的雲團正朝安南移動。這玩意很要命,一場酸雨下來,植物通通死清光,更別提莊稼了。假如你們的田裡連野草都不長了,你們拿什麼來餵飽那幾十萬軍隊?拿人肉嗎?”
酸雨!
所有安南代表都變了面色,特別是阮文紹,手又開始哆嗦了。他去過災區,見識過酸雨的危害性:下過酸雨的地方,所有植物都枯黃腐爛,在幾天之內大面積的死去,池溏變成了汙水池,河水變得烏黑髮臭……曾經生機勃發的土地變成了鬼域,被酸雨淋過的人渾身潰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發出淒厲的哭喊聲……這一幕幕不止一次將他從夢中驚醒,天啊,再來幾場酸雨,安南就完蛋了!他勉強定了定神,說:“我會如實向主席報告,並勸他接受這些條件的。不過,我能否求貴國一件事?”
柳哲說:“請講。”
阮文紹說:“在戰爭期間,我國至少有五十萬到八十萬人青年男女透過各種途徑逃到貴國請求保護,而貴國也給了他們相當好的保護,對此我代表我國政府對貴國表示衷心的感謝。現在戰爭結束了,貴國能否遣返這些難民?”
柳哲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打了幾十年仗,安南的人口結構早已失調,不滿十五歲的兒童和喪失勞動能力的老人佔了人口總數百分之六十以上,還剩下那百分之四十不到的年輕一代中,又是女多男少狼多肉少,至少得花二十年才能調整過來了。而在逃到華國境內的幾十萬難民中,以青壯男子居多————老弱婦孺根本就沒有這個能耐逃過來,如果能要回這批青壯,可以大大充實安南那捉襟見肘的勞動力,改善男失比例失調的現狀,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只是,那些難民還願意回到動盪不安的安南去嗎?
柳哲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在他看來,安南猴子就是記吃不記打的賤種,兩國殺得血流成河,每一個安南家庭的餐桌都得空出一個甚至兩個位置了,而逃到這邊的安南人只是吃了頓飽飯,就高呼共和國萬歲,比華國人還要愛華國了!他慢慢的說:“這個要求不算過份,只不過,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人都在我國紮了根甚至拿到了我國國籍,不見得願意回國。如果他們願意回安南,我巴不得他們滾蛋,但如果他們不願意回去,我們也就沒辦法
了……這種事情,不能勉強。”
阮文紹只能苦笑。看樣子,安南是別想透過談判撈到一星半點東西了,還是老老實實的挨宰吧……
第五章擎天柱倒(一)
門吱呀一聲開啟了,一名內務部特種部隊的少校走進來,面無表情的說:“中將閣下,你可以走了。”
博羅西洛夫慢慢的眯起眼睛,竟然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怎麼,不把我押到刑場槍決,或者流放到西伯利亞去?”
內務部特種部隊沒有多說一個字的習慣,只是硬梆梆的敬一個禮,意思是“請”。
博羅西洛夫披上軍大衣,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這幢豪華的別墅————也許稱它為豪華的秘密監獄更合適一些。從烏克蘭回來之後,他就受到了上頭的嚴厲警告,要他閉上嘴巴,慎言慎行,不要再給國家惹麻煩。確實,他那個“切爾諾貝利陰謀論”讓蘇聯極為被動,一度威脅到了蘇聯與國際的合作,後果之嚴重,連他都沒有想到。但是他並沒有把上頭的警告聽進去,反而變本加厲,積極活動,聯絡大批對現實極度不滿的將領和軍官,很快就結成了攻守同盟,而且實力一日日的膨脹。莫斯科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於是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一隊荷槍實彈的內務部特種部隊官兵在一名克格勃高階官員的帶領下敲開了他的家門,他不得不接受調查並監禁,而且一關就是兩個多月。能活著走出秘密監獄,已經是謝天謝地了,放在斯大林時代,他就算有十條命也玩完了!不過他並不後悔,從來沒有後悔過。
防彈轎車早就在那裡等著了,中將沒有馬上上車,而是皺著眉頭看著天空。
今天是難得的晴天,新年的陽光穿透烏雲,灑落在莫斯科街頭,蒼白而黯淡,一如蘇聯的前途。建國還不到七十年,蘇聯就耗盡了活力,如同一位百病纏身的高齡老者,柱著柺杖蹣跚而行,微微喘著氣,看著日新月異的世界,哀嘆年華不再。雖然它還有強大的軍隊,遼闊的疆土,無數工廠和油田,但是在這些死的物件裡,看不到一絲希望,站在這裡,他分明聽到大廈開始崩塌時發出的呻吟。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中將痛苦地閉上眼睛,重重的咬住了鬍子。在秘密監獄裡,內政部的官員曾揮舞著他的“罪證”憤怒地問他到底想幹什麼,他拒絕回答,當內政部官員一再指責他的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