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太快,衛夕來不及閃身,只能抬手護臉,吃力的去擋。砰一聲悶響,這一擊不偏不倚打在她的小臂上。手臂相交的地方傳來刺骨的疼痛,順著胳膊向上蔓延,差點撕裂她尚未癒合的弓箭擦傷。
“嘶……”她倒抽了幾口涼氣,手上猛一使勁將牧容推開,扭頭就跑。這沒輕沒重的混蛋,八成是喝多了,純找茬!
誰知沒跑幾步,一個力道突然揪住了她的飛魚服後襟,使勁一拽。
“啊!”衛夕尖叫一聲,直直往後面栽去。
失重的感覺讓她心口上提,堵在嗓子裡,撐的難受。她本以為自己要摔個腦漿迸裂,誰知卻跌入一片柔軟之中——
如蘭似桂的清香傳入鼻息,有些熟悉,衛夕被人包了個密不透風,暖意融融,倒是讓她不想躲開了。
就在她失神時,脖頸忽然被人用手臂環住,下頜也被死死鉗住。衛夕驚魂未甫,被動的仰視牧容,水脈脈的眼瞳裡清晰地映出他那張俊麗的面容。
“原來這就是你的實力,以前被你刺殺的人當真不是捧著肚子笑死的?”牧容低聲揶揄,唇角攜出抹譏誚的笑,半闔的眼眸銳利如鷹,懾人心扉。
兩人的距離很近,灼熱的氣息呵在衛夕的臉上,帶著淡淡的酒香。若是被人撞見,鐵定會認為這是一場浪漫的幽會,可她心裡清楚得很,他純粹就是來揪她尾巴的。
十有八…九,他是看出了什麼破綻……
衛夕的心懸在嗓子眼裡,為了緩和氣氛,沒臉沒皮的調侃起來:“大人,我叫衛夕,不是白鳥,腰牌上不都寫著來麼?”
話音一落,從背後鉗住脖頸的手臂忽然收緊,讓她嗓子發癢。
“還敢戲耍本官,你真是好雅興。”牧容被她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惹惱了,眉梢壓成一條線,染上了明晃晃的慍色。
風來軒裡還有許多手下,眼目混雜,他不想跟她過多糾纏,索性單刀直入:“章王府抄家那晚,你笨拙的要命,連刀都不會使了。難怪那日你旁敲側擊問本官一連串奇怪的問題,原是你把武功套路給忘了。膽敢欺瞞本官,你該當何罪!”
果真被他發現了!
衛夕的額頭上一霎兒就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對方面色凝重,發狠的口氣像是要一口吃了她。
她咻咻的喘息了幾口,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懨懨道:“大人請恕罪,我……我受了煙毒的侵害,的確是忘了部分的武功。但我太熱愛錦衣衛了,不想離開自己的職守,這才不敢明說,不是誠心隱瞞大人……”
“不想離開?”牧容眯了眯眼,“那你為何還要問及逃跑的問題?”
衛夕啞然一瞬,“這……好奇心害死貓,您別多想成嗎?”
因為呼吸不太順暢,她那張清秀的面孔一直透著不適的臉色。牧容沒接話,垂頭睇她一眼,冷哼一聲鬆開了她。
衛夕揉著難受的嗓子,後退了幾步,跟他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離,餘光一覷——
牧容斂眉站在她身前,唇線緊繃在一起,默不作聲的樣子像一頭潛伏的豹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撲上來把她咬個粉身碎骨。
夜風不合時宜的吹了起來,涼颼颼的將她裹了起來。她噤聲站著,大氣也不敢喘,生怕不經意間又拔了老虎鬚。
兩個人凝視久久,驀地,牧容逼近一步,眼瞳漸漸染上一抹異色。他抿了下唇,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那天本官被章王灌了歡酒,留宿交堪館。那些男女歡好的糊塗事,可是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兩道目光像烙鐵似得,生生要將她看出窟窿來。
衛夕愕愣,像被現場抓…奸似得,臉頰上的紅暈一氣兒燒到了耳朵根,“我……我聽不明白……”
“別裝傻賣呆了。”牧容吸了口氣,穩了穩躁動的心,“錦衣衛向來沒有主動推遲緝查的人,那天在浴房,你的古怪早讓本官起了疑心。如此看來,你借那機會和本官糾纏不清,無非就是想讓本官心生愧疚,不讓你參加那次章王府的緝查,進而也守住了你忘記武功套路的秘密,是這樣麼?”
“……”
你丫是名偵探柯南麼?!
衛夕被噎的說出話來,茫然無措的站在那裡,斂眉低首的樣子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牧容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虛,心底本就攜著一股莫名的火氣,如今像被忽然澆了熱油,嚯一下燃的正旺,灼的他全身發燙。
他雖然口上未說,可那晚斷斷續續的回憶在他心裡是朦朧美好的,如今卻變成了另外一番灰色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