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要放火吧?燒誰?!”
胡飛慌忙將那些東西蓋住,臉色變了又變,春瑛使勁兒將他開啟,翻出那火石與油布,又看到旁邊的椅子面上橫了四五根粗大的木棒,便抓住他問:“你這是要做火把?!你……”
胡飛憤然掙開她,怒道:“他這樣狠心,我又何必顧念舊情?!他仗的不就是那份家業麼?我去給他全燒了,看他還有什麼倚仗!”
“你瘋了?放火是要坐牢的!”如果燒死了人,罪就更重了。
“坐牢就坐牢,橫豎我也是活不下去的,就算死,我也要拉著他一起!我要看著他家門敗落,一文不值,看他還拿什麼囂張!”胡飛的表情有些猙獰,眼中隱隱露出瘋狂。
春瑛心中又是難過,又是氣憤,索性一拳揍過去:“你這樣對得起你爹孃嗎?!對得起好心幫你的街坊們嗎?!那些家業可是你親爹掙下來的!你就算再生氣再委屈,也不能這樣害人害已!你要是真放了那把火,以後死了,還有什麼臉見你爹?!”
胡飛被她一拳打懵了,聽了她的話,便覺得心裡的悲痛全都湧了上來:“我知道這麼做不對,可是我忍不下這口氣!我長這麼大,一直安分守已,我娘更是忍氣吞聲。我們孃兒倆安安分分地過日子,從不妄想不該得的東西。我娘……日日到那女人面前立規矩,說話都不敢大聲,還常常勸我爹去見那女人。我小時候不懂事叫了她幾回母親,她每次都要害怕上半天,直等到離了胡家,才聽我叫了一聲娘,沒兩天就……我從來沒想過要貪爹的產業,爹也跟我提過,等過幾年我成了家,就分我一處田莊和一個宅子,等日後他做古,便能將娘借出去過活。我們一直守本份……一直……”
他顫抖著手去扒自己的領口,指甲抓著面板,刮出幾道紅痕,表情悲痛不已。
春瑛看得不忍,忙道:“別說了,你冷靜些……”
“我冷靜不了!”胡飛吼道:“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容不下我們!爹病得這麼重,只有我和娘在身邊侍候,他們母子二人只顧著生意、生意!從沒給爹端過一回藥!爹的病情明明已經好轉了,我和娘也是累得不行才歇了一會兒,怎的忽然他就去了呢?!一定是他們搞的鬼!他們好狠的心……”
春瑛聞言大驚:“你爹不是病死的?!”
第三卷 高門 一百零一、勸人不是個容易活
胡飛咬牙切齒地道:“胡家對外自然是這麼說的,但是真是假我心裡有數!雖然他收買的大夫說爹先前只是迴光返照,可爹是真的好轉了,他一位朋友請了位太醫來開方子,十分靈驗,他已經連著三天都能睡上安穩覺,飲食也無礙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勸娘去歇一歇,她為了照顧爹,已經累了好幾日。我回房略打了個盹,就有人告訴我爹已經去世了,他身邊侍候的人私下跟我說,那人曾到正屋去過,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也不知道在屋裡做了些什麼,但有人聽到他和爹在屋內大聲爭吵,接著爹就……”他頓了頓,從牙縫裡陰森地擠出一句話:“若說爹是死跟他沒關係,我才不信!絕對是他下的毒手!”
春瑛緊張地嚥了咽口水:“那……有人能作證嗎?既然你爹身邊的人都聽到了,應該會起疑心吧?就沒人說什麼?”
“能作證的人都被那女人送走了……”胡飛滿臉恨意,“我只恨自己為何這樣愚蠢,竟沒發覺他們母子的險惡用心,未能儘早將人截下來……如今我再說什麼,也不會有人信了……我知道,他們就是怕被人知道自己的醜行,才會將娘與我往死裡逼!本來爹一死,娘就死了一半,他們卻連大夫都不肯請……我好容易請了大夫來,又說服娘吃藥,眼看著她病情有了起色,他們卻把娘拖到院子裡,當著眾人的面罵她害死了爹……我釀足足跪了三個時辰!若不是族長髮話,那女人還要將我娘活活打死!可憐我娘舊病未除,又添新疾,當場口吐鮮血……他們還要將我除名,逼我們淨身出戶……”
春瑛聽得目瞪口呆:“就沒人阻止他們嗎?!再怎麼說,你也是你爹的骨肉,你娘也不是沒名沒分的。而且你爹死得這麼蹊蹺,就沒人起疑心嗎?象是族人啊,管家啊,你爹的朋友啊……你爹不是有一位朋友引薦了太醫嗎?他應該很清楚你爹的病情吧?”
胡飛只是一臉憤然地搖頭:“家裡的管事僕人,稍對我們母子好些的,都受了貶斥,剩下的不過是他的走狗!至於族人?他們原是依靠我爹過活,我爹死了,那人繼承了家業,他們便轉而依靠他了。再說,對他們而言,那對母子是正室嫡子,名正言順,我不過是個丫頭生的,哪裡有資格繼承家業?自然是睜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