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縣見楚懷順依舊站在原處,竟毫無反應,便開口對楚懷順說道:“楚老諮文,你在我縣衙的月俸可是每月滿打滿算都不足十兩銀子,這三十兩銀子本官我可是都動心的囉!想你這次回家可以盡孝育人兩不誤,這樣的好事不知你還猶豫個啥哩?”
楚懷順向前欠了欠身,有些抖抖瑟瑟地說道:“老匹夫我從不在錢財二字上打小算盤,我之所慮並非為財。只因時才得聞劉賢弟之貴子年方七歲便酷愛讀書,將來必是博學之人,老匹夫恐才疏學淺,反會誤人子弟!”
昭武一聽楚懷順這話,這才放心說道:“我兒劉重他痴愛讀書,楚老先生只要稍加指點,令其悟道,至於將來他功名成敗,決不歸咎楚老先生。”
楚懷順點著頭,他捋了捋山羊鬍子笑道:“若照此說,老匹夫我雖非達官,可這些年來倒是藏書頗豐。昨日我在書齋整理書案,只大致估算了一下,我手中現存之書恐千冊不止,這次告老還鄉,這些書籍非四輛馬車帶不得家去呀!”
楚懷順說完,開心地大笑了一陣。
昭武見機說道:“楚老先生有這多藏書,已勝過了萬貫家財!但不知楚老先生家籍哪裡,何日啟程返鄉?”
楚懷順整了整衣襟答道:“老匹夫我家住凌陽縣,若劉賢弟肯令貴公子隨我從師,那麼,貴公子拜師之日,便是我返鄉之時。”
昭武不是本地人,對於凌陽縣這個名字感覺還很陌生。他正在揣摩去凌陽縣的路程是遠還是近,就在這時,王知縣見昭武遲疑的樣子,便插話說道:“凌陽縣與本縣乃屬毗鄰,只因有青石山相隔,故少有人來往。若繞山而行,也不過半日的工夫。”
王知縣說到這,又轉向楚懷順說道:“劉賢弟的貴子年紀尚幼,愛子之心這也是人人皆有。奉子授業之事你容他回去與家人商議,過不了兩日便會有定論,絕誤不了你回家的日程。”
如此這般,昭武離開縣衙回到家中,將自己在縣衙與楚懷順說過的話前後這麼一說,香貽聽了立刻眼圈一紅,她對著昭武埋怨道:“讓你去縣衙求王知縣尋個先生回來,怎麼竟成了奉子授業?”
香貽說到這,她揉了揉眼睛,又轉而說道:“看來是求書易得,良師難覓。我也不能因溺愛孩子而毀了他的前程,現在重兒他年紀尚小,若讓他離開我們,怕他也不會應,咱們還是想辦法哄他一鬨才是。”
香貽說罷,她開啟箱子,伸手在裡邊鼓搗了一陣,然後她扣上箱子說道:“咱們先找重兒他透透口風,試探試探再說。”
香貽和昭武來到書房,此時劉重正在伏案讀書。香貽過去輕輕撫了撫劉重的頭說道:“我兒暫行歇息一會兒,你父他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
劉重一聽,忙放下書拍著小手衝昭武道:“啊——好訊息!”
昭武低頭望著劉重說道:“是啊!為父今日進城為你尋了個先生,此人文才了得,又是……”
昭武剛說到這,劉重便努著嘴打斷昭武的話說道:“文才了得又能抵幾本書?我只愛讀書,並不需他人指教。”
昭武抬頭看了香貽一眼,他嚥了口吐沫又繼續說道:“提起此人,他家中的藏書可是四五輛馬車都拉不來的呀!你若不從他為師,他的書可從不外傳的呦!”
劉重興奮地從椅子上跳起來高聲道:“只要有書讀,管他是什麼先生,我從他為師就是!”
香貽藉機忙幫腔道:“我兒若跟隨你師到他家中,可就有讀不完的書嘍!”
劉重眼珠一轉,他突然蹲坐在椅子上低聲說道:“原來父母親是欲將孩兒送到他人家過活,我才不去呢!”
香貽上前摟住劉重,另一隻手從袖中抓出幾塊糖塞在劉重手中哄道:“其實你師的家就住在鄰村不遠的地方,往來方便得很,我和你父會時常去看你的。”
劉重將手中糖果放在桌上數了數,然後他一臉燦爛地說道:“果然這樣便好!只是到時候別忘了多帶些糖果給我。”
香貽挺起身在劉重的後背拍了一把笑道:“你先生他可是個從縣衙剛剛歸隱的官人,咱們與人家都不堪比得,又怎麼會缺你幾塊糖果子吃?”
長話短說。就這樣,劉重被香貽和昭武送在了楚懷順的家中,一晃就是十年過去。這一年,正是臘月初八,在北方可是個最寒冷的日子。咱東北就有句老話,叫做“臘七臘八凍掉下巴!”由此,北方之寒,可見一斑。
話說雲南雖然氣候溫潤,可是到了臘月時節,風中仍可領略出一絲絲的寒意。可偏偏就在臘月初八這一日,楚懷順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