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豐收的年景,今年遭了旱澇的地方百姓,明年便有新收下來的糧食吃,而沒有受災的地區,包括國庫,也不用再開倉放糧,這樣一來,疏通河道,解決漕運的事,便能提前完成。
酒過三巡,不少人已微帶醉意,殿內燃著地龍,更教人熏熏陶然。容蕭因有孕,並未多飲,只坐在一小口抿著果酒。
容蕭有一眼沒一眼的瞧著歌舞,目光卻逐一掃視著殿中眾人,只見莊妃、敬嬪與沈昭儀正圍著太后說話,賢嬪與惠妃在一處竊竊私語著。
果酒不醉人,卻在口中的滋味別有一番甘醇。容蕭又細抿了一口,便聽皇帝在耳邊說到:“怎麼自己喝上了,這麼待著悶不悶?”
一旁宮燈將她的臉映出絲絲緋色,更襯得腮凝新荔,鼻膩鵝脂,他湊在她的而耳邊上,口中梨花白的香氣讓她羞赫,輕輕偏了些頭,道:“臣妾看著歌舞呢,一點都不悶。”
他們坐在臺上,一舉一動很容易被殿中人瞧見,齊衍也知現在不是鬧她的時候,便將身子離了寸許,剛要再說些什麼。便聽一個嬌嬌的聲音:“皇上,冬至大節,臣妾也敬您一杯酒。”
說話的正是麗嬪——淑蘭儀珠,她今日穿了身頗有衛邪特色的仿胡裙,巧笑嫣然中,更顯得玉潤盈盈,她徑自斟滿小玉盅,丹唇輕啟:“皇上,陪臣妾喝一杯吧。”說著目光轉到容蕭身上,笑道,“貴妃姐姐,你要不要喝?”她本身便生得明眸善睞,此聲音中帶了點撒嬌的意味,愈發嬌俏起來,許是生性開朗,說起話來也像黃鶯似的婉轉動聽,讓人不忍拒絕。
容蕭微笑道:“我懷著孩子,沒法飲酒,你與皇上飲吧。”
轉首看貴妃臉上找不出一點瑕疵的寧和笑容,齊衍的唇角微微勾起,端起桌上酒盞,與笑嘻嘻的麗嬪對飲一杯。
麗嬪飲罷酒,卻不走,只站在皇帝跟前,眼睛滴溜溜的轉著。
本不想攙和在麗嬪與皇上之間,但麗嬪呆的時間實在太長,太后的目光已經看過來了,容蕭笑一笑,問道:“麗嬪,你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麗嬪向容蕭感激一笑,臉上卻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道:“皇上,貴妃姐姐,什麼時候能看冰嬉啊?”她朝殿外看一眼,遺憾道,“天快黑了,等晚了就瞧不著了。”
“你這麼喜歡冰嬉,莫非看過?”麗嬪生長在衛邪,容蕭實在不知道,冰嬉對一個從小便能瞧見雪山的人有什麼吸引之處。
“沒有。”麗嬪道,“可是臣妾聽奴才們說,皇宮裡的冰嬉可熱鬧了,什麼舞龍、舞獅、拉旱船、還有雜技。這些臣妾都沒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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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坌湧雷霆驚如電
麗嬪咯咯嬌笑著,一雙明眸亮晶晶的,對齊衍央道:“皇上,您讓他們耍冰嬉吧,多熱鬧啊。”
餘光看帝王並無不愉之色,容蕭招手將她喚道身邊來,笑著說:“你且等一會兒,在我這兒喝點果子酒,下個把戲就是冰嬉,咱們一同看去。”
“貴妃姐姐真好。”麗嬪坐到容蕭身邊,接過她遞來的酒盞,抿了一小口,笑道,“姐姐的酒真好喝,甜絲絲兒的,跟我們的不一樣。”
齊衍見她這樣說,也不奇怪,耐心解釋道,“這酒是拿秋果子和海棠兩樣新釀的,酒勁還沒上來,自然甜些。”
麗嬪又低頭喝一小口,耳垂上的翡翠墜子如水珠滴落,襯的整個人玉潤如珠,她低眉婉轉一笑,小聲道:“皇上對貴妃姐姐可真好。”她聲音不大,歡快中帶著點嚮往,眼中一派天真,見皇帝只是笑著不說話,因問道,“皇上,臣妾說的不對麼?”
“沒有,你說的很好。”齊衍眉眼含笑,悄悄拉住容蕭放在身側的手。
寬袖下他的手極暖,帶著點篤定的意味,一直從指間滑到心裡,她一僵,卻沒有掙脫。
“皇上您看,”麗嬪的眼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嬉笑道,“貴妃姐姐的臉都紅了。肯定心裡極甜。”
被麗嬪如此說,臉上霎時飛霞頓起,容蕭剛要開口嗔怪一句,便聽殿外一陣鑼鼓聲響。
“是冰嬉呢。”麗嬪雙眼一亮,拍起手來。笙簧琴瑟聲隱隱傳入殿中,絲絲縷縷均是歡快的旋律,成日養在深宮妃妃嬪已有不少坐不住的,只礙於規矩不敢動身。
與太后一同說話的宮妃也被殿外聲音吸引,均不住偷眼往門口瞧著。太后見她們無心說話,也不在意,笑著順水推舟。“哀家聽外頭熱鬧著呢,你們不看去?”
酒至半酣。冰嬉正是*所在,齊衍起身,向太后道:“母后也一同去吧,兒臣扶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