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聚,大少倒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提親不成,眼看著西門氏是很難度過眼面前這道坎了,便不免長吁短嘆起來。
大少奶奶便關切地問道:“怎麼,親事沒說成?”
“沒說成。”大少嘆息道,“林家小姐連老二的面都沒見就拒絕了。”
“那可怎麼辦才好?”大少奶奶嘆息道,“咱家現在可真是山窮水盡了。”
“實在不行,那就只能變賣河川裡的兩萬多畝水地了。”大少說著有些感慨地看了看西苑的雕樑畫棟,嘆息道,“還有這棟幾輩人建起來的老宅子,也只能頂出去了,好歹湊些銀兩,先把爹從烏梁海撈出來再說吧。”
“牧牛,真的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大少奶奶低低地問道。
這河川裡的兩萬多畝水地還有老宅子一賣,西門氏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從此一家人就要流落街頭過那餐風露宿的日子了。
“還能有什麼法子?這可不是區區幾萬兩銀子的事情,而是六十多萬的虧空啊,要想翻過手來,更是需要七八十萬兩銀子,陝西地界也就林家有這實力了。”大少嘆息道,“好歹我給林家留了張老二的照片,但願林家小姐見了照片之後能改變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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涇陽,林家大院。
林老爺正在書房裡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寶貝古董,林月嬋就帶著一陣香風走了進來,火紅色的貂皮大氅從書桌上掃過,險些將一隻哥窯粉瓶掃落在地,林老爺驚得臉都白了,趕緊伸手扶住,連聲道:“女兒吶,寶貝女兒你小心些,小心些。”
“爹,又在把玩你這些破爛呢?”林月嬋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說道,“都已經破成這樣了,還能值幾個錢呀?改天我買幾個新的送你。”
“你這丫頭。”林中秀搖了搖頭,沒好氣道“這可不是破爛,是哥窯精品,存世的也就百十來件,老值錢了。”說著林中秀又指著剛才險些摔落在地的那件粉青鳳耳瓶道,“就這一件,差不多就夠買下整座林家大院了。”
“這麼值錢?”林月嬋吐了吐小舌頭,一轉頭卻發現桌上還有張照片。
拿起照片一看,林月嬋不由愣住了,照片上這神采弈弈的年輕後生可不就是上午在東關大街上遇到的那個洋學生麼?他的照片怎麼會在這?難道……上門提親的就是他?這世上的事情還真有這麼巧的?莫非這就是宿世姻緣?
林月嬋定定地看著照片,一時間竟有些走神。
“噯,小夥子長得挺精神吧?還是個洋學生呢。”林中秀看見林月嬋這表情,忍不住打趣道,“可惜了嘍。”
“爹。”林月嬋目不轉睛地看著照片,下意識地問道,“可惜什麼了?”
“好好的一門親事,沒見面就讓你給拒絕了。”林中秀道,“豈不可惜?”
“爹,那是我不知道上門提親的便是他。”林月嬋不答應道,“那不算數。”
“他?他是誰呀?”林中秀取笑道,“乖女兒,別是你真看上這小子了吧?”
“我就看上他了。”林月嬋小嘴一撅,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這個後生不僅模樣好,關鍵是騎術好,身手看上去也不錯,不像箇中看不中用的銀樣蠟槍頭。”
林老爺便有些發愣,寶貝女兒還真相中這西門老二了?這事可難辦了。
下午的時候,林老爺其實已經著人打聽過了,西門氏這回遇上的麻煩可不小,虧空了六十多萬兩銀子倒在其次,關鍵是烏梁海那邊的事情還有俄國人從中作梗。
林老爺估摸著沒有百八十萬兩銀子填進去,西門氏別想翻過手來,要說百八十萬兩銀子林家也拿得出來,可問題的關鍵是西門老二好像對這門親事不太樂意,林老爺可不想巴巴地拿著銀子和自己的寶貝女兒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當下林老爺說道:“乖女兒,爹覺著這小子像是南方的革命黨,你看他又是剪辮子又是穿洋裝,準是革命黨,這些年革命黨在南方造反,人頭那是一片片落地,搞不好什麼時候這小子也就人頭落地了,所以咱可不去觸這個黴頭,好嗎?”
“爹呀。”林月嬋扭腰不依道,“他就是革命黨我也稀罕。”
“嘿,你這閨女,怎麼就認定他了?”林老爺叫苦不迭道。
“女兒就認定他了。”林月嬋抱著林老爺胳膊撒嬌道,“就是他,就是他。”
“行行行,你別搖了,再搖把爹這把老骨頭都搖散架嘍。”林老爺笑眯眯地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旋即又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丫頭哪,從小到大,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