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退親,她終其一生都要辜負那個忠厚的老實人了。
藺霜幾不可見的點了頭,藺羨便似得到鼓勵一般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行盡那巫山雲、雨之事。
次日清晨,身旁以無那人的蹤跡,這一切仿若夢中一樣,藺霜微微動了動身子,像被碾壓般的痠疼提醒著她,這是個事實。
藺霜強撐著起身,將痕跡抹掉,便遣人去朱府退親了,她已非完、璧之身,如何配得上那個人。
她狀似無意的問起藺羨,下人都說小王爺一早便被派去領兵鎮守燕北了。藺霜垂眸,將一切情緒遮掩,大抵那人說得是真的吧,自己喝了那藥,便得替他生孩子,可是為什麼?可是憑什麼?!可是如今又能如何,自己選擇的路自己承擔罷了。
良久藺霜才命人擺了早膳,沒事人一樣吃了。
朱崇基得知藺霜要退親,自是不肯,說什麼也不答應,直至藺霜以死相要,這才嚇得應了。
本以為,這則風波就這麼過去,藺霜萬萬沒想到自己真的會懷孕,她心中五味陳雜,但還是喜悅更多。這種事兒,自然是瞞不過去的,可世人哪裡有那個膽子道並肩王府的是非。
天有不測風雲,就在藺霜即將臨盆之際,並肩王府走水了,朱崇基聽聞後連夜趕到並肩王府將藺霜接到戰國公府。
藺霜之前受了驚,當夜臨盆難產,藺羨得知訊息後,累死七匹千里良駒趕回來的時候,等待他的只有朱崇基的拳頭,朱崇基告訴他,藺霜受驚難產,母子雙雙斃命。
藺羨隻身返回燕北,拒不回京。
直至他的結拜兄弟凌鑑有次去燕北拜訪他,才點明藺霜並沒有死,只是離開尚都寄居在凌家,藺羨心裡清楚,沒了的只有他的孩子,他與藺霜,再無可能,依霜霜的性子,除了凌家,她不再信任任何人。
作者有話要說: 威震燕北的並肩王藺羨藺大將軍,在感情上就是個膽小鬼,他要承擔的和麵對的,都比別人多很多,但他走了一步奇險的棋,並且賭對了。但他對男主的母親造成的傷害也是真的,他的磨難還在後面。。。
☆、第十九章
凌鑑望著亭臺上壘了一人高的酒罈,不覺眉心一跳,將寬慰藺羨的重任交給了季行簡,自己先回房去哄阿茴睡覺。
季行簡知他不勝酒力,倒也不推辭,大剌剌的走過去,拎起一罈子酒一陣猛灌,當知心弟弟這事兒得身臨其境,醉鬼和醉鬼總能心意相通。
“是阿簡啊,老子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自稱老子了,老子有兒子了,你……你知道嗎?”藺羨斜倚在亭臺欄杆上,抱著酒罈子直晃盪。
季行簡哭笑不得,心想:你就算沒兒子,自稱老子也沒人敢駁你啊,但話不能這麼說,難得見他這樣開懷。
“鏡兒,是個好孩子。”季行簡心裡感念那孩子對瓔瓔的傾力相護。
“那是自然,老子的。”藺羨頗為自豪的大著舌頭回道,酒越喝越多,有些上頭了。
季行簡笑著點頭稱是。
嘩啦一聲,藺羨起身,撞翻一摞酒罈子,腳下趔趄著往外爬,季行簡一驚,他都醉成這個樣子,這是要上哪兒去?!
“男孩子,身子骨這麼弱怎麼成,老子要教他習武。”藺羨邊晃悠悠的站起身,邊嘴裡嘟嘟囔囔的唸叨了這麼一句。
季行簡一口老血要噴不噴,從那麼老高的懸崖摔下去,還有命在就燒香拜佛吧,怎麼可能不受些傷,見天色已晚他只好勸道:“鏡兒還病著,要教他也得等到他安康了再說,聽兄弟一句話,咱先回去睡覺。”
藺羨聞言眨眨眼,呆愣片刻,心裡仔細回味了回味,好像……是那麼回事兒!他揮開季行簡攙扶的手,隻身搖搖晃晃往廚房方向走去。
季行簡以為他要去搬酒,忙不迭的跟上去,哪知藺羨以為季行簡要拉自己回屋睡覺呢,放開腳步撒丫子就跑開了,但大醉的人與微醉的人,竟孩子般的,你追我趕,季行簡累的直喘粗氣,還真就追不上了。
季行簡腳下生風,一路追到廚房的時候,發現藺羨戳一堆兒木柴旁,拎把鋥亮的斧頭,一下一個,砍柴砍的甚是乾脆利落。
季行簡大囧,當下便有些懵了,他這大哥向來冷靜自持,以往兄弟三人喝酒不是沒醉過,但醉了都是各自回屋矇頭大睡,絲毫不折騰。眼下這樣的藺羨,他覺得十分新鮮。
那廂藺羨還暗自納悶兒,今兒個這木頭都是怎麼,一斧子下去怎的都不見了蹤影,哪去了?!不管了,再拿一個接著砍,他一定要趕在天亮之前給鏡兒做一把木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