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殺掉君寒叔叔一家才能心中有底,那麼,他們做了,不稀奇。”
厲chūn波有些悲愴的笑了起來:“原來殺死自己的叔叔,心中會有底……”
蕭晨雨奇怪的笑了起來,道:“chūn波,若是這麼說的話,這一輪九劫之一可是出在你們厲家,你也感覺心中有底了吧?”
厲chūn波霍然抬頭:“二哥,你這話什麼意思?”
蕭晨雨沉沉道:“依照歷史經驗,一旦熬過這次大劫,厲家就真正有希望了。我衷心地希望你能熬過去!真心的!”
厲chūn波自嘲的笑一笑:“原來如此。”
蕭晨雨淡然道:“兄弟,以後說話,千萬莫要將自己放在聖人的位置上。笑人者,未必不可笑!”
厲chūn波哈哈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淚。
蕭晨雨則保持著微笑,異常的威嚴肅穆。
一切話題說盡,萬年疑團解開。
那個凌駕於萬人之上,九品顛峰至尊的蕭晨雨回來了。
厲chūn波狂笑,蕭晨雨微笑,兩人心中都在嘆息,但兩人眼中的那一絲溫情,都在漸漸地褪去。
其實兩人心裡都清楚,隨著當年的事情揭開,一路話趕話到現在,最後這幾句話一說,萬年的情誼,就此蕩然無存!
從此之後,就是你死我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我,再不是兄弟,兄弟又如何,兄弟也照殺,如此而已!
蕭晨雨北上,這一行動本身就表明了態度;今rì最後歡聚,便是為此一生情誼,畫上句號。
但兩人終究還是沒有做到盡歡而散。
萬年歲月為兄弟,恩怨糾纏至今rì;生死戰前一杯酒,酒局未終已決裂!
對於蕭晨雨的話,厲chūn波不再解釋。若是這句話蕭晨雨在半個時辰前說出來,厲chūn波絕對會拼命解釋,表明自己心跡。
但現在已經不必要,沒必要,完全無意義了。
你說我是為了九劫,但你可知道這次戰鬥之前我就已經對自己的家族徹底寒心?你可知道整個戰爭中,我是從來都沒出過手的嗎?
你可知道為了你們,為了萬年前的兄弟情誼,只要你們肯與我商量,我寧可解散厲氏家族去換取和平?利益於我而言,才是不重要。
你們可知道我早已經想放棄?
我最重視的,惟有兄弟啊!
厲chūn波嘴角在苦澀的笑,但卻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我並沒有站在聖人的位置上,我只是站在一個‘人’的位置上,如此而已!如此而已啊!
端著酒罈,厲chūn波突然感覺到曾經香醇沉醉的美酒再也難以下嚥,輕聲道:“二哥,大家始終兄弟一場,索xìng就將一切都敞開來講,今rì之後,兄弟陌路,生死為仇。既然二哥親自到了西北,代表一切已成定局,那麼,小弟也只有盡力與二哥周旋一番了。”
蕭晨雨深沉頷首:“這是應該的,為了家族生死存亡,你合該如此,彼此都是一樣。”
厲chūn波輕輕搖頭:“不一樣的,二哥來到之前……我從未插手過,一次也未……”
蕭晨雨一愣,霍然抬頭,異常驚訝地望著這個往昔的兄弟,似乎難以相信兄弟之言。
厲chūn波輕輕將臉別過一邊,輕輕地點了點頭。
蕭晨雨緩緩站起,負手走出幾步,來到山崖邊,看著舉目皚皚,沉沉道:“十萬年間,西北幾度易手?”
厲chūn波同樣負手站在他身邊,淡淡道:“滄桑萬世,東南始終姓蕭?”
兩句問句,兩個問號,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兩人都不再說話。
就只是那麼肩並肩站著。
大雪飄飛而下,蔽rì遮天,時間不長,已經將兩人身上附上了厚厚一層。
以這兩人的修為而論,雪花撲身,只怕還未來得及接觸,早已化為烏有,然而此刻,卻仿如依附在兩尊木雕石像上一般,此間一如多了兩座惟妙惟肖的雪人。
“酒很好,雪雞腿也很好。”蕭晨雨淡淡道:“兄弟,我要走了。”話音猶在迴盪,第一尊雪人突兀瓦解,厚厚雪層瞬間汽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