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潤注意到,那陳宵在聽到那聲殺字時,面色一呆,眼眸略微有些迷茫,但待等他稍作沉默之後,他卻又咬牙說道:“不錯!我要殺你為父報仇!”
趙弘潤愣住了。
為父報仇,這是否意味著,他趙弘潤殺了此人的父親?
趙弘潤有些茫然。
要知道,迄今為止,儘管他趙弘潤並未親自動手殺掉什麼人,但事實上,間接死在他命令下的人並不少,可問題是,那些人都是楚人與羯族人啊,而這陳宵卻是一名魏人,趙弘潤還從未下令殺過魏人呢。
“你父親叫什麼?”趙弘潤好奇問道。
然而聽聞此言,那陳宵眼中卻冒出了怒火,憤怒地說道:“明明下令殺了我父親,卻連他叫什麼都不記得麼?哼!”
說罷,他雙目一閉,擺出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架勢,不再與趙弘潤說話。
趙弘潤又問了幾句,見這陳宵再沒有回答,心中隱隱有所猜測道:看來,若不能回想起此人的父親,這傢伙是不打算再開口了。
於是,趙弘潤便叫高括、種招二人將陳宵帶到一旁,嚴加看守,並吩咐眾宗衛不得對此人動粗。
因為他感覺,這件事有點奇怪。
天色,越來越暗,趙弘潤一行人索性宿了一宿。
而在這一宿,趙弘潤躺在羊皮毯子上,望著夜空中繁星點點,腦海中思索著方才的一幕。
我……真的殺過什麼魏人?
趙弘潤實在有些茫然。
他仔細地回想審問陳宵時候的經過。
他發現,當他詢問陳宵,後者是否想要殺他的時候,這個叫做陳宵的男子,曾出現過片刻的茫然。
這是否意味著,其實此人也在猶豫此事?
不太對呢……
趙弘潤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覺得很奇怪,因為倘若他趙弘潤果真殺了對方的父親,這個叫做陳宵的男人,為何還能如此的……冷靜?按理來說,不是得恨不得將他趙弘潤大卸八塊麼?
可這傢伙倒好,居然跟了一路也未見他趁機動手,甚至於,當宗衛穆青為了試探他,向其討要米餅時,這傢伙還將他僅有的兩塊餅贈給了穆青。
更不可思議的是,當他趙弘潤懷著好玩的心思叫穆青贈陳宵一帶肉乾時,後者居然還親自過來準備向他道謝。
是的,真的是為了道謝而來,因為當時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這說明他並非是打算藉機行刺,為父報仇。
“想不通,想不通……”
趙弘潤喃喃自語著。
中陽人士,姓陳名宵……中陽人士,姓陳名宵……中陽人士,姓陳名宵……
在心底默默唸叨了許久,趙弘潤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弘潤隱隱感覺有人推他,睜開眼睛一瞧,才發現是宗衛長沈彧。
“公子,咱們該啟程了。”沈彧說道。
趙弘潤望了一眼天色,這才發現天色早已大亮,眾宗衛們正在收拾昨夜用來擋風的羊皮毯。
撩起蓋在身上的羊皮毯,昨日和衣而睡的趙弘潤便隱隱感覺身上有些涼颼颼的。
也難怪,畢竟眼下正值二月初,雖說魏國境內絕大多數地方已是一片冰雪消融、春意盎然的景象,但氣溫仍然很冷。
“……”趙弘潤掃了一眼四周,發現了那位此刻正裹著一塊羊皮毯的騎驢男子陳宵。
此時,宗衛呂牧從一隻小型的炊鼎內,用一隻木碗舀了一碗熱水,遞給趙弘潤說道:“公子,喝碗水暖一暖身子。”
趙弘潤接過木碗,隨即朝著那陳宵努了努嘴,問道:“那個,你們給他的?”
呂牧愣了愣,隨即點頭說道:“卑職昨晚守夜時,見他凍得瑟瑟發抖,於是……”
“唔。”趙弘潤滿意地點點頭,喝了口水吩咐道:“也給他一碗。”
“明白。”呂牧點點頭,隨即又問道:“要將他也帶上麼?”
“帶上吧。”趙弘潤頷首道。
“是。”
大概一刻辰之後,昨晚睡在馬車內的眾女也陸續醒來了,眾人就著燒開的熱水吃了些乾糧、肉乾,繼而便再次上路。
至於那被繩索綁得嚴嚴實實的陳宵,也騎著他那隻毛驢,被宗衛高括牽著一起趕路。
眼瞅著那陳宵依舊憤恨地瞪著自己,趙弘潤著實有些無奈,因為他想了一宿,也沒有想出此人的父親究竟是誰。
因為在趙弘潤看來,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