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力禪師半抬右手,欲推不推,正在猶豫不決,卻見瓊瑤公主腳下終於無法釘穩,上身向外斜倒,跟著就要倒栽下去。
勇力排師墓地一伸手,健腕勾住她纖細的腰身,輕而易舉就把她整個嬌軀抱回臺上。
瓊瑤公主雖是天生罕有流露表情於面上,但這時卻也禁不住面色蒼白,驚魂甫定,便向勇力禪師感激地笑了一下,低低道:“謝謝你!”
勇力禪師嘆一口氣,放開手,自家走到瑤臺邊緣,向下面俯望。
鬼母冷婀眼見這一下偷襲本已成功,卻不料被勇力禪師破壞,不覺恨得咒罵一聲,叫道:“小和尚你安的什麼心腸?你說?”
勇力禪師頭也不回,朗聲道:“在道理上貧僧應該助她脫險,教主的偷襲手段,貧憎寧死也不敢苟同。但在另一方面貧僧救了她一命,無疑危害及家師和在座諸位高人前輩。貧僧無法兩全,目下只好自動跳落池中,以贖一身罪意。”
白雲大師為之一怔,他雖是修為功深之人,但這刻也因心情震盪過劇,以致一時之間無法開口制止愛徒自殺的舉動。
勇力禪師雙膝微彎,正要湧身跳下,突然感到背上勁力急襲,耳邊響起瓊瑤公主的聲音道:“乾脆我送你歸西吧!”
勇力和尚心中陡然悲憤交集,幾乎要掉下眼淚。要知他冒天下之大不韙救了她一命,無論是基於什麼理由,她都不該對自己做出這等絕情無義之事,何況在勇力禪師深心之中,已秘密地長出一點兒情苗。然而,原來她對自己竟不過是一場遊戲。
這一剎那間,這位在少林寺中武功極是出眾的和尚已是禪心迸裂,恨緒潮湧,陡然間沿著瑤臺邊緣斜旋開去,一招“如來痛背”,反手一掌猛擊身後。
瓊瑤公主飄退數尺,冷冷道:“噫,大和尚武功著實不錯。”
勇力禪師一招擊出之後,已轉過身向著她,卻已發現自己眼中溼潤,連忙垂低頭顱,可是他垂首之時,瓊瑤公主已看見了他的眼睛。
她突然感到心絃大震,那寂寞了多年的情懷宛如鏡平的湖面忽然被下大石,激盪起無數漣漪。
白雲大師肅然道:“徒兒過來。”勇力禪師遵命走過去。白雲大師又命他侍立身後,才緩緩道:“設若為師置身於你剛才的情景,也定然伸手救她,你毋庸自疚自責。”
瓊瑤公主本來想道破自己適才突然出手,其實是用反激之計,救他一命。可是白雲大師既然這樣說了,自己再提及,好像不有點兒不倫不類,是以轉而向鬼母注視,但見她已凝神壹志,運功調息。
她冷冷道:“玄陰門的期門幽風居然被你練成,威力果是奇大,幸而我的玄冰掌力尚能剋制,是以被期門幽風奇強的衝力推得站立不住,但卻不能傷我。我說這一番話的意思你也許不明白,我先問問你,可知道我是誰?”
鬼母冷婀冷笑道:“現在自然知道,你是先師木靈子的女兒,是也不是?”
瓊瑤公主道:“不錯,由於玄陰真經全本在我手中,所以對你的武功最是瞭解。你目下雖是勉強提氣運動,裝出若無其事之狀,但我不妨先告訴你,你不該妄用期門幽風,因此體內藥力已經深入心脈,武功快要完全失去。我早先就算死在瑤池之內,你也難以活著離開瑤臺,你信不信我的話?”
鬼母面色陡然大變,殺機盈眸,陰森森地死盯住那個美麗的敵人。
碧螺島主於叔初尖聲叫道:“午時已到,還等不等石軒中?”
瓊瑤公主道:“自然不再等他,天下間只有他一個人不畏我獨門毒藥,也就是說只有他一個人不曾被我暗算得到。假如他來參加瑤臺之會,你們諸位可能都得救啦!”
天退星吳旭左手一佛頷下白領,道:“老夫數十年來隱居滇邊,想不到仍然被瓊瑤公主垂青,飛帖相邀。老夫因聽知在座的幾位高手也來參與,是以特地趕來。不過瓊瑤公主芳蹤未曾在漠邊出現過,是否浪得虛名,真難論斷……”他的語音蒼勁異常,宛如老猿清嘯。
瓊瑤公主打斷他的話頭,淡淡道:“老頭子你如若不信,不妨取劃出來,試上三把兩式。”
天退星吳旭站起身,抬臂掣劍,鎬的一聲青光電閃,利劍出匣。
他長笑一聲,舉步向瓊瑤公主走去。
瓊瑤公主也取出兵器,卻是一支白色兩尺半的玉尺,本來還有個匣子,此刻已拋在地上。
那根玉尺上雲光流轉,隱隱發散出一陣極陰極寒之氣,一望而知不是凡品。
吳旭喝一聲請字,手中三尺青鋒刷地迎面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