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玫似是看出王彧堯的心事,俯身在他耳邊柔聲說:“我聽講小茵已經去了港島,用不用我為你去看望她?屆時看她還缺些什麼。”一邊說,還拿過毛巾為他擦拭頭髮。
“她的事情,你們都別管,更不要去探望她!”一提到王茵,他心中的怒意立馬湧上頭,許是自己太寵她,想著給她衣食無憂的生活,再將自己的自己財產分她一半,夠她花一輩子,如今卻為了同他賭氣,藉著讀書的理由自力更生,那他就要看看她還想倔到幾時,沒錢在手,她總會哭著回來。
方玫俯頭吻了吻他的眉心,握緊他的手安撫道:“別這樣講,她年紀尚輕,總不能這一世都生活在你的羽翼下,她以後會有自己的人生和家庭,但她現今剛離開你,總會有些不適應。”方玫刻意加重了家庭二字,再次打量王彧堯的神情。
王彧堯眉頭緊皺,語氣不善:“路是她自己選,她想自己去闖,那我就放開手讓她去,總之你不要管,隨她去跟住那個破警察過日子!”
說來說去,他在意的,還是她與匡北明在一起。
方玫臉色微滯,看他一眼,沒在回話。
終於在港大開學第一天,王茵入學上課,且認識了幾位同學和教授,並交換電話號碼。才一天的時間,校園的氛圍已然令她改變了不少。她與同學交談完,剛走出教室,匡北明就站在門口等著她。
“想去哪裡吃飯?”
王茵今日心情愉悅,但笑不語。匡北明訕笑,繼續說:“不如我帶你去吃日本料理?”
話一落音,此時一輛黑色平治車停在校門口斜對面,發出一陣“嘟嘟!”的響聲。
王茵驚醒回神。尋著聲音望去,只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輝佬嘴裡還叼著煙,慵懶地靠著平治車對她興奮地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
王茵心中緊張,臉色突變,僅半秒恢復又衝著匡北明笑道:“是我朋友,我先過去。”
匡北明點頭會意:“我知道,上次在海港已同他見過面。”
王茵走至對面,發現王彧堯並沒來。心中既輕鬆又失落。
“耀輝,你怎知我今天開學?”
“我怎會不知。”輝佬賊笑,抽了口煙,心道也不看看我派人跟了你多久,沒你的訊息堯哥會砍了我。兩個癲子賭氣,還連他無辜受累。
片刻後,輝佬拔掉口中的香菸,雙手插兜,望著王茵:“阿茵,這次我是替堯哥來探望你,堯哥已幫你付好學費,他說獎學金拿不到沒關係。你只管讀你的書,有他在你不用為錢發愁。”
說罷他低頭從兜中掏出一張卡,遞到她跟前,“這是堯哥讓我送你的卡,反正夠你花,他講你上學需要錢,你開學他沒來送你,讓你拿著錢為自己買必需品。”
王茵咬著唇,低頭遲疑,並沒伸手接。
輝佬見她毫無反應,擰緊眉頭走上前直接將卡不由分說地塞進她手中。
王茵握緊卡,雙手發抖,沒有回話,只覺得心情複雜。
輝佬繼續說:“堯哥又為你買了臺留聲機,是他親自挑選的,還有你平時愛聽的唱片,他都已經買好。他講你一人住肯定會覺得無趣。”
他拍頭邊回想邊說:“他還為你添置了新衫和家俬,晚上會有人親自送到你的住處替你安裝,他是怕你住不慣。還有,他講,你眼睛還得去複查,不知你有無完全康復,他一直不放心。你晚上看書不要太晚,記得早點睡覺。”
看著架勢,哪裡是不管她,只差沒請傭人服侍。
輝佬放心舒氣,總算是將一大段事情說完,沒有落下一個字。他還是第一次見堯哥這樣多話,囑咐了一遍又一遍,聽得他耳朵起繭。內心煩躁,不就是來港島讀個書,又不是出國不回來,怎會這樣麻煩。
最終他功成身退,辦完一樁大事,望著王茵:“堯哥最後講,他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只是這最後一句,卻令她的眼淚突然湧上眼眶。
他們是第一次分開那樣久,相隔那樣遠。
王茵臉色暗淡,還是沒有回答一句話,許是自尊心不允許她先低頭,又或許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埋怨他。
待輝佬走後,王茵一個人站在原地,拿著手中的滙豐銀行卡看了良久,她想起了王彧堯在溫哥華時也是那樣,負擔她高昂學費,從未有半句怨言,當年他從賭場贏到錢,拿著一疊鈔票帶著一身傷痛立刻跑去給她交學費。
那時候的他滿身落魄,流落他鄉,當他用著毫不在意的語氣叫她別為學費擔心時,只有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