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可是她三番兩次這般軟磨硬泡,讓畫樓不好奇也難。
九點鐘還差一刻鐘,吳四少奶奶就來了。
她今日穿了淡紫色粵繡牡丹花紋如意襟旗袍,腳上瞪著鹿皮短靴,青絲燙捲了,綰了一半,戴了枝步搖,細長銀色耳墜曳曳生輝,整個人似瑤池仙女般明媚動人。
圍著青色羊絨披肩,墜了大顆的紫色流蘇穗子,畫龍點睛般嫵媚。
這樣一身打扮,是海外歸國女郎的最愛,她學得有模有樣。
見到畫樓,言談間似姐妹般親切,不卑不亢。
她這般秉性,很快盧薇兒與白雲靈對她也有好感,拉著她的手綢這短靴哪裡弄來的,俞州的百貨公司,可沒有這樣的好貨!
吳夏採嫵看了看白雲靈與盧薇兒的腳,含笑道:“我的腳跟盧小姐的腳一般大,我換給你!這短靴是從山東帶過來的,俞州只怕暫時沒有……”
盧薇兒忙擺手:“四少奶奶,我說笑呢······”
吳夏採嫵卻挽了她的胳膊,拉著她去隔壁的會客廳換鞋,還道:“一雙靴而已,值什麼?難得遇著懂得欣賞的人。盧小姐要是真心過意不去,西貝百貨公司開春有上好的紫色和明黃色高跟鞋,賣得最翹,你買兩雙送給我。我最愛紫色與明黃色……幸好是新社會,要是皇帝那會兒,明黃色可輪不到我們穿…···”
十分豪爽大氣,說話也如濺珠般響亮。
盧薇兒笑得不行:“……你們山東人都會做生意?一雙靴子換我腳上的皮鞋,外帶兩雙春鞋……”
兩人已經進了會客廳,說了什麼聽不清,卻能聽到盧薇兒的笑聲。
出來的時候,盧薇兒已經穿了那雙短靴,驚呼不已:“正合腳,就像是替我專門做的!”
畫樓與白雲靈忍不住抿唇笑。
白雲靈覺得吳夏採嫵頭上那支古式玉簪花的步搖好看,可是想起她將鞋子盧薇兒,忍住沒有開口。
兩人乘車出門,還能看到立在高大纏枝鐵門外抹眼淚的韓夫人。周副官跟在她身邊,說著什麼,韓夫人身子搖搖欲墜。
吳夏採嫵在車裡,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好奇問:“咦,韓夫人,她在這裡做什麼?”
畫樓驚喜:“你識得她?”
採嫵道:“識得啊,我婆婆跟她有些往來······去年我公公六十大壽,只請了親近的人家,其中就有韓夫人······”
畫樓就趁機問起韓家的情況來。
採嫵想起韓夫人在白督軍官邸處哭啼,只怕跟白家有些淵源。白督軍不願意或者沒空告訴白夫人,白夫人才問她的,所以她亦不敢深談,只是道:“具體是什麼親戚,婆婆也沒有說過······韓夫人不太愛走動,我也是去年見過她一次……但是那樣的家宴我婆婆能請了她,韓家老爺應該跟我公公差不多的官職吧?”
畫樓見她言辭間有些保留,大致是不願意在自己面前說旁人家的閒話,落個嘴碎的名聲,亦沒有再問。
去了趟教堂,然後畫樓就問她關係陪嫁的一些禮節來。
白雲靈年紀擺在那裡,吳夏採嫵一下便能想到是她小姑子要出嫁,畫樓沒有直說,她亦不好多問,正要告訴她,畫樓就笑了:“督軍說,過了年就要替靈兒的婚事打算,先準備好嫁妝,有備無患。”
吳夏採嫵微震,她居然告訴自己了?
這般親暱!
採嫵神色間也透出幾分坦誠,告訴畫樓的時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兩人去了珠寶行,畫樓左瞧瞧右看看,十分挑剔。俞州的珠寶行逛遍了,亦沒有看到合適的。
採嫵便道:“俞州大致沒有好的珠寶了…···我聽我二嫂說,極好的珠寶,都是泰國運過來,託在香港賣……夫人要是真的看不中,不如叫督軍派人去香港弄些過來?”
畫樓便想起伯特倫號那晚,那個香港富商潘公紹,他們家好似就是做珠寶生意的。但是那個人,應該是白雲歸的密探。
那晚,他失去了雲媛……
白雲歸可能不是很喜歡談及香港珠寶這個話題吧?
畫樓莞爾:“怪麻煩的。矮子裡選將軍,我多看幾日,定能選出好的來……”
兩個女人逛街,說不完的話題。
不知不覺中,跟在畫樓身邊的易副官便道:“夫人,中午了……”
提醒她該吃飯了。
不知道為何,瞧著易副官,畫樓便想起了李爭鴻。那日早晨,他用大衣護住她,將她送到一個僻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