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一再犯錯,彷彿將她的話當做耳旁風般陽奉陰違,應當有嚴肅的談話,因為她真的很失望——
第一次耐心解釋,甚至她還檢討了自己對於野雪只是宣揚了“禁止”而沒有說原因;
第二次坦然接受,她沒有罵人甚也沒有主動逼他刪掉那個沒戴頭盔飛臺子的影片,只是告訴他,再有下次,她會生氣。
他說,知道了。
然後放心上了嗎?
沒有。
姜冉只是忍不住想,是她當時的語氣太柔和,以至於他完全沒當回事?
這些她通通不得而知,可能需要問問北皎本人他腦子裡怎麼想的……只是她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展開這個談話。
“可是光用說的,他會知道自己做錯了嗎?都不是第一次了。”
“應該能,”邱年聽到她的回答,稍微鬆了口氣,語氣也變得輕鬆了一些,說,“你這次陣仗那麼大,他但凡不是鐵石心腸都能好好自我反省。”
“他如果還是不知道自己錯了呢?”
“他那麼聰明,不可能不知道,如果還是不知道,那就是他自以為很喜歡你,實則壓根沒把你放心上……”邱年停頓了下,“真這樣的話,割了吧。”
“……割哪?”
“割袍斷義的割。”
正一隻手繞著邱年綁好的蝴蝶結多出來的一根線在指尖,心不在焉地想著一會兒北皎回到家,應該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還有還讓不讓他進門……
這時候,阿桔的電話又響了。
只是這次打來電話的不是北皎,而是大頭。
……
這時候大背景還是“疫情初期,提倡儘量避免區域性流動”,而非強制性地要求人們原地靜止。
此時還沒有什麼健康碼、行程卡之類的小程式app誕生,進出醫院也不用做核酸。
只是人人戴起了口罩。
姜冉一步邁進救護車時,被提醒戴口罩,望著一車戴著口罩的護士姐姐,她愣了愣,從包裡拿出口罩帶上,不習慣地壓了壓鼻樑邊緣的定型鋼絲……
以前口罩大多數時間是醫生與護士們的專屬,現在不一樣了。
姜冉帶好口罩,不習慣地覺得憋氣,卻也顧不上這麼多,坐穩了,才如同迫不得已般,頗有些失神地低頭去看擔架上雙目緊閉的少年——
他臉色很難看,一張臉蒼白,那張一如既往好看的臉蛋上倒是看不出皮外傷……只是沒有見到一滴血卻眉頭緊皺的模樣,反而叫人不安。
姜冉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伸出手,輕輕將他額頭的冷汗擦掉——在碰到他額頭上的汗時,又猶如觸電,猛地縮回手。
“沒事的。”護士姐姐看她失魂落魄,忍不住安慰,“你是患者什麼人呀,別太擔心,他會沒事的。”
溫柔地說著,她指了指北皎周圍的各種儀器,它們的螢幕上都有規律的圖案和令人安心的綠色數字,象徵著此時此刻正在監控的物件生命體徵穩定,無生命威脅。
姜冉盯著儀器,沒說話。
“但是腦震盪肯定跑不了了,可能還有骨折,每年到了冬天醫院都得收好多滑雪受傷的,他當時應該滑的很快吧,還撞著樹上了……不過還好帶了頭盔,身上也穿了護具,不然這個撞擊強度應該不是腦震盪那麼簡單,這頭盔還得帶好,關鍵時候能保命——”
護士的聲音就在耳邊。
“而且帶還得帶這種傳統的安全盔,我們前段時間收了個,戴的那種鴨舌帽一樣的,裡面有一點頭盔構造,他們說叫什麼軟盔,好看是好看了,在雪道上被別人撞,撞得頭破血流的——你說帶那玩意,那不是糊弄別人也是糊弄自己麼……”
姜冉沒搭話,視線還落在儀器上,有點兒茫然。
她從坐上救護車到現在就低頭看了北皎一眼,然後再也沒敢看他。
一年多以前她連救護車都沒擠上去,因為當時車上救援人員太多了,手忙腳亂的……後來她就在想,如果當時她在車上就好了,至少不用走過一段路到了醫院,再下車,等著她的只有一具沒有心跳的冰涼身體。
可是現在她上了救護車,卻發現也沒什麼用。
她根本不敢看他。
直到中間北皎醒了一次,迷迷糊糊看見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自己身邊,最開始以為是幻覺,後來又想,幻覺就幻覺好了。
還能動的那邊手,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他也不是完全清醒,腦袋渾渾噩噩的疼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