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鎮惡菩笑一聲道:“大人恐怕……恐怕不成……”
張繼祖惱道:“如何不成?”
柯鎮惡走前幾步到了案側貼著他的耳朵低聲說道:“士卒們久不得糧柄如今已是怨聲載道党項人兵臨城下城中守卒卻不肯做戰他們……他們說蘆州還從來不曾延過士卒的軍餉如今軍餉不定是主管財賦的官員貪墨錢財中飽私囊他們要求大人嚴懲相關屬員補所欠軍餉否則………”
“否則他們不出一卒不一矢但與蘆州皆亡!“
張繼祖張口結舌一屁股便坐回椅上。
蘆嶺州城頭三三兩兩的兵士痞氣十足抱著大槍晃來晃去任你喊破了喉嚨也只當沒聽見口一些氣極敗壞的都頭、指揮只用皮鞭抽打了幾下就會被突然作起來一擁而上計程車卒淹沒。
張繼祖站在瞻望箭樓中看著這一幕幕景像憂心仲忡再往城下往去一座座羌人的營帳正在搭起拖曳而來的大木正被製作成一具具雲梯、撞木許多羌人散騎乘著駿馬在城下往馳叫罵氣焰十分囂張。
他的侄兒張安還是頭一回看到這樣兩軍對壘的場面此時大戰未起如果城頭守軍正嚴陣以待的話他還未必如此畏懼可是看看城外秣馬厲兵馬上就要殺進城來而城頭的守軍卻在窩裡橫張安緊張的嘴唇白一見柯鎮惡不在身邊忙對張繼祖進小聲言道:“二叔程德玄是千夫所指、民怨沸騰再不處治他恐怕……恐怕咱們叔任都要身死蘆嶺州了。二叔……小野可兒說只要嚴懲姓程的他答應暫緩撥出一部分銀子來先讓二叔救急咱們……”
張繼祖冷哼一聲拂袖走向另一個箭口。張安跺跺腳追過去道:“二叔啊六軍不無奈何婉轉娥眉馬前死。唐玄宗尚且如此二叔也是迫於無奈嘛。”
張繼祖嘿然一笑說道:“小安吶我就是想做唐玄宗他程德玄也不是楊玉環吶動他容易可他背後……”
張繼祖輕輕搖頭望著城下默然不語城頭上兵士們謾罵爭吵的聲音和城下高聲邀戰的聲音摻雜在一起傳進他的耳中。
張繼祖到了這一步終於明白蘆州官吏們倒底想幹什麼了原來……他們是要“倒程“。
往日裡一天下來一件事都沒有。
今天如此反常各路神仙紛紛現身張繼祖早就隱隱覺得不對勁兒此時種種跡像聯絡起來他終於明白了這些人的真正目的。
糧餉欠以致兵士譁變臨戰拒不出兵迫他追究程德玄的責任這一記殺手鐧是針對他的張繼祖想象力再豐富也不會聯想到這些羌人也是蘆嶺官吏的同謀他只似為蘆州官吏是很好地利用了這個機會而已。兵臨城下敵是真敵不怕他不答應。
藉羌人來襲迫使他這個知府站在他們一邊罷了程德玄的官職事後他不可能上書朝廷說他這個知府無能完全是被部下所迫無奈屈從。而且蘆州官吏們在他面前展示了文武官員同氣連聲的強大實力他為自己前程著想也不能與整個蘆州較勁。
但是這一招不能真正擠走程德玄事後只要一調查就會知道程德玄或許統籌排程的能力不足但他絕對沒有貪墨。真正用來對付程德玄的就是汙辱野離氏少族長小野可兒未婚妻事件。
涉及官風不正、品行有虧的“雪山門“事件才是擠走程德玄的真正一擊。不管它是不是漏洞百出反正它是無法查明的只要無法查明一向重視籠絡西北雜胡的大宋朝廷就必須得對這件涉及少數民族問題的大事做出反應。
不瞭解這件事情性質的可以想想某些單位本來依著規章制度頂多只該處罰兩百塊錢甚至無須處罰的小事情一經上了報、見了光在領導眼中就成了了不得的一樁大事制度成了一紙空文領導可以隨時改變制度罰你三千五千半年績效都是輕的開除回家都是有的非如此不足以顯示他如何
正大光明、如何嚴幹律人、如何治理嚴謹。如果涉及民族關係兩國關係等重大外交事項為求息事寧人、控制事態不問情由地先犧牲幾個倒黴蛋算得了什麼?
謀沫兒的身份就足以保證程德玄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迫於兵臨城下的形勢已經對這股倒程勢力做出讓步和配合的他那時就只能把這件事呈報上去不管他情不情願都只能繼續站在他們一邊。
不答應他們就算他們騎虎南下橫下心來任由羌人給蘆州造成重大傷害這慘敗豈不由老夫來承擔?答應了他們南衙那邊就徹底指望不上了可是若不答應眼前這一關就難過呀……
張繼祖思量半晌正想不出對自己有利的兩權之策張安忽然叫了一聲:“二叔木團練、柯團練、還有林主簿來了。“
正凝望城下苦苦思索的張繼祖“哦……了一聲凝重陰霾的表情迅換成了一副張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