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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喀喀湖。他們邀請民族學家們前來研究:在這些相隔甚遠的造船民族之間,會有什麼樣的聯絡呢?他們還強調,摩洛哥海岸的這種叫做“瑪地亞”的船,在所有已知的蘆葦船中是最為結實堅固的。

“你想看我們的蘆葦船?”當我提議參觀拉克斯湖時,該地區的長官略顯不快地反問道,“那你來得太晚了,要是早來一個世紀或許能趕上。如今,你們恐怕只能見到塑膠船了!”

查德朋友建造的蘆葦船被放在車上,行進在薩菲的大街上。各『色』人種蜂擁而至,成群結隊地在旁圍觀。現在,這艘蘆葦船已經放在碼頭上,停在許多靠岸的漁船中間,準備下水了。阿布杜拉用他的中非方言吃力地向那些柏柏爾人和阿拉伯人解釋我們的遠征計劃。穆薩和奧瑪已同我們告別。他們帶著沉重的箱子和我們給的錢,從開羅起飛,途經喀土穆,前往拉密堡,打算在博爾買牛買老婆。離別的時候,穆薩偷偷告訴我,他在自己這身漂亮的新衣服上發現了一個秘密的地方,可以把所有的錢都裝進去,誰也找不到。說著,他自豪地撩開夾克的前襟,原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內兜。奧瑪的治療已經結束,他有些嫉妒阿布杜拉,因為阿布杜拉通曉法語,身體健壯,已被選中同我們一起乘坐“卡代”遠航。

阿布杜拉不願在內戰結束前返回查德。即使得不到託姆巴巴耶總統和內閣的批准,他也要不顧一切地要同我們一起出海。有一艘瑞典貨船原定從埃及出發,駛往摩洛哥的丹吉爾,我們的蘆葦船就由它載運,並由阿布杜拉和那位負責營地工作的考里奧進行護送。我們剛剛在亞歷山大港同阿布杜拉揮手告別,貨船船長就接到命令改變航向,轉往蘇伊士運河的塞得港裝運一批洋蔥。蘇伊士運河沿岸炮聲隆隆,岸邊,導彈胡『亂』地轟炸著阿拉伯人搖搖欲墜的房屋。阿布杜拉從睡夢中驚醒,來到甲板上,旁邊是一點就燃的紙莎草船。他仰頭觀看,有什麼東西從頭頂劃過,落在港口附近爆炸。阿布杜拉驚訝萬分,但並不害怕。碼頭上的工人早已散去,貨船在這裡耽擱了好幾天才離開埃及。如今,紙莎草船終於安全抵達我們在摩洛哥的出海口,阿布杜拉則忙著收拾草船。從開羅到亞歷山大港,又從丹吉爾到薩菲,草船一路顛簸,不由得矮了幾分,船身卻變得更寬更平。沿途磕磕碰碰,從橋樑到高壓電線,船頭船尾被撞得歪歪斜斜,乾癟枯黃。但金黃的蘆葦沐浴在溼潤的海風中,日漸柔軟而結實起來。

蘆葦船定於今天出航。這一天恰巧是5月17日,挪威的國慶日。帕夏本人親自組織了此次出航典禮,使用的滑道就是薩菲的漁船曾經使用過的同一滑道。作為國王的代表,帕夏擁有極高的威望,並藉此來幫助我們。自從我帶著他的朋友,摩洛哥駐聯合國大使本希瑪寫給他的一封信登門拜訪之後,他家的門對我就時刻敞開著,我們之間的友情也油然而生。帕夏?泰博?阿瑪拉和夫人阿伊恰都是與眾不同的人。他們活躍而機智,對社會問題都很熱中。他利用職權建立了現代化學校、青年活動中心、工人住宅、海員之家和圖書館,並使這個古老的海港活躍起來,驅走了遊手好閒的習氣。阿伊恰是入選哈桑國王議會的二十位女議員之一。

她身穿柏柏爾長袍,提著一個『色』彩鮮豔的大水罐來到碼頭。我們從駱駝皮做的坐墊上站起身來,走向港口。

“我來為這艘船舉行洗禮,我是柏柏爾人,因此我想用羊『奶』最合適。”她一面說,一面把盛有羊『奶』的罐子舉到我的妻子伊鳳面前,“摩洛哥在上古時代就把羊『奶』當做熱情好客和良好祝願的象徵。”

港口擠滿了各種膚『色』的人群。我們那艘金『色』的草船披著節日的盛裝,所有船員所屬國別的國旗都在風中飄揚。阿伊恰把精緻的『奶』罐摔在木質船架上,『奶』罐摔得粉碎。羊『奶』和陶瓷碎片濺落在紙莎草上和貴賓身上。

“為了向太陽神表示敬意,我命名你為‘太陽’號。”

鐵鏈和嵌齒輪立即響起刺耳的轟鳴聲。人群紛紛後退。在紙莎草船沿著滑道向海水開始滑動時,我同此次遠航的忠實支持者,挪威大使安科交換了一下眼『色』。他筆直地站在碼頭,滿面笑容,黑上衣的翻領上斑斑點點濺滿『奶』汁。安科和妻子專程從埃及趕來為我們送行。剛才,我們肯定是英雄所見略同:此船定會一帆風順。可是,有些人的想法卻與此相反。船頭剛剛碰到水面,就有一個攝影師探出腦袋對我說:

“如果此刻草船一頭沉到水底,你們怎麼辦?”

已經沒有時間回答了,“太陽”號浮起來啦。木質的船架和系得牢牢的鐵貨車慢慢沉到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