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勝立刻上前來,將那奏章接過,然後過去遞給戴計。
戴計顫巍巍的接過奏章來,急忙叩謝皇恩,背後已然是出了一身冷汗,幸虧高履行及時阻止了他,不然的話,李治想要饒他,怕也是找不到藉口。
戴計退下之後,李治又道:“韓藝。”
“微臣在。”
“你可知罪?”
“微臣不知。”
李治問得是有氣無力,韓藝回答的是乾淨利落。
李治哼道:“你都快把西市弄得關門謝客了,還不知罪?”
韓藝道:“陛下,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微臣是控制不了的。”
李治道:“你還在這狡辯。”
高履行突然道:“陛下,此事也怪不得韓御史。韓御史說得不錯,他並沒有動用什麼違法的手段,來逼迫西市的商人去北巷,是西市的商人主動想去北巷的,倒是韓御史的才智,令人佩服不已。西市之所以落得如此境地。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在實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況下,還一敗塗地,怨不得人,怨不得人。不過,還請韓御史能夠高抬貴手,放西市一馬。”
靠!好話醜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麼。韓藝笑嘻嘻道:“高尚書謬讚了,下官何德何能。”
李治哼道:“高愛卿。你用不著幫他說話,兩市被他弄得是烏煙瘴氣,朕豈能輕饒他。”說著他又向長孫無忌和褚遂良道:“不知太尉與右僕射如何看待此事?”
褚遂良眼一鼓,就準備發言,但是長孫無忌卻搶先道:“回稟陛下,先帝常言,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兩市在如此大的優勢之下。竟然一敗塗地,令人匪夷所思,但也由此可見,兩市還存在著不少問題,朝廷應該想辦法解決才是,而不是取計較功過。當然,韓御史的才智、膽色,也著實令人佩服,故此老臣以為韓御史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李治點點頭道:“太尉所言也甚是有理。”
長孫無忌一隻老狐狸。哪裡不知道李治為何這麼說,韓藝是李治一手提拔上來的,如今心裡肯定高興極了,他這麼說,無非也就是想讓這些大臣們誇誇韓藝,承認韓藝的實力,證明他當初並沒有看錯人。
而如今韓藝佔得上風,朝廷又必須干預,幫著兩市說話,如果平康里是合法存在的,那麼這對於韓藝而言就是不公平的,這一番好話,那是不能少的。
李治又問道:“那各位愛卿以為這事該如何解決呢?”
戴計原本想說話,但是卻被高履行用眼神給阻止了。
長孫無忌也是閉口不言。
褚遂良跟長孫無忌的默契,那不用說的,趕緊道:“陛下,西市乃是朝廷規劃建辦的,而且還承擔著對西域各地通商的重任,不容有失,臣以為應當趕緊讓韓御史取消與那些商人的合作,大家維持原狀即可。”
其實大家都是這意思,但是高履行作為戶部官員,兩市被弄成這樣,他們不太好意思開這口,長孫無忌身為太尉,已經是權傾朝野,他若這麼說,別人又會說他排擠黨羽,以大欺小,他前面阻止褚遂良開口,就是因為他知道褚遂良會這麼說,所以先把好話給說了,再讓褚遂良把這話說出來。
其實李治何嘗不是這麼想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朝廷不可能會允許西市受到如此重創,但是他也不好開這口,這裡面就褚遂良最為合適,反正他經常幹這得罪人的事。
但是李治也沒有急於表態,又向韓藝詢問道:“韓藝,你以為呢?”
你們這麼多人欺負我一個人,好意思麼。韓藝豈不知他們在想什麼,不過沒辦法,這是咱華夏的優良傳統,只有跟朝廷一邊的,才能有肉吃,反之,必死無疑。
不過作為一個後世來的人,怎麼可能不將這一點考慮進去,韓藝微微撇了下嘴,眼眶微紅,因為他年紀小,這表情一出,真是我見猶憐呀,弄得長孫無忌等人都有些莫名的愧疚,等表情做足之後,韓藝才道:“微臣只覺委屈。”
褚遂良立刻道:“我知道這麼做對你而言不公平,但是你身為朝廷命官,理應以大局著想。”
那你就給我將損失補上啊!我都與那些人簽了合約,如果我反悔的話,那我今後還怎麼做這買賣,你這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也來做這買賣,看我不把你坑得媽媽都不認識。韓藝一臉難過道:“右僕射誤會了,下官之所以感到委屈,就是因為微臣做這一切都全是為了朝廷考慮,但是卻沒有人能夠理解下官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