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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沛瀟身邊時,出岫忽然聽他低聲問了一句:“日後我是否還有機會再與夫人琴簫合奏?”

出岫怔愣,繼而淺笑:“這是自然,妾身之幸。”

聶沛瀟蹙眉:“能不在我面前自稱‘妾身’嗎?”

出岫忍俊不禁,瞥了眼一旁的馮飛,悄聲回道:“殿下的侍衛在側,我總不能壞了禮數規矩。”

這話的意思是……四下無人便能放得開了?聶沛瀟想到方才出岫的兩番拒愛,心中頗為苦澀。但看著她的態度變得淡然溫和,又肯親近自己,又覺得一陣安慰。

有舍有得,情愛之事總要徐徐圖之,也許適當地後退一步,是為了日後的大步邁進……聶沛瀟唯有如是安慰自己。更何況他也明白,要想開啟出岫的心扉,其難其艱不亞於攻城作戰。

聶沛瀟怕耽誤了戰況,也沒有再挽留出岫,從馮飛手中接過沈予的軍報之後,對他命道:“你替本王送出岫夫人一程。”

馮飛領命稱是,對出岫伸手相請。出岫便略微點頭致意,隨著他一道出了誠王府。

聶沛瀟見四下無人,也顧不得再去書房,立刻拆開軍報來看,信上只有寥寥十四個字:“不負聖意,剿滅亂黨,近日班師返回。”

沈予贏了!竟這麼快!聶沛瀟本來心中失意,此刻也禁不住被這訊息所感染,大喜過望之下,連忙招來誠王府管家命道:“快去打聽威遠將軍班師回來的日子,本王要親自迎他入城,並設宴犒勞三軍將士!”

那邊廂誠王府管家得令,聶沛瀟喜不自勝;這邊廂出岫在馮飛的引領下出了王府,恰好瞧見一個門僮抱著一攬子燙金紅貼往府內跑。出岫想都不用想,便能猜到這必然是各家送來的拜帖,都巴望著能與聶沛瀟結交,套一套關係。

如今天授皇帝登基,眾所周知誠王是他最為親厚的弟弟,兩人雖不是一母同胞,但天授皇帝養在太后葉瑩菲膝下多年,兄弟兩情分自然非比尋常。

更何況天授皇帝還將自己龍潛時的封邑房州封給了聶沛瀟,只此一點便已顯出與眾不同來。若沒有當這個弟弟是自己人,如何能將自己起勢的地方和親信全數交給他接管?再者如今明眼人一看便知,天授皇帝勢必要統一南北兩國。

最親近的兄長是將來的開國帝王,生母又將是開國太后,聶沛瀟日後當真是“二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崇地位,世人紛紛來巴結他也是自然。

出岫忽然感到很慶幸,自己沒有惹惱他,反而能以“知音”的身份保持了這份友善。即便她如今看透生死,可為了雲辭,她也要極力保全雲氏一族,有聶沛瀟在,也算給雲氏多添了一道護身符罷。

回過神來,出岫轉而發現自己想得太多太功利,不禁自嘲地笑笑。此時恰聽一聲“哎喲”響起,方才那抱著拜帖的門僮被門檻絆了一跤,“嘩啦啦”將拜帖撒了一地。

馮飛本在前頭領路,見狀不禁喝斥道:“做什麼毛手毛腳?衝撞了貴客!”

門僮連連下跪告饒:“馮大人息怒,帖子太多擋住了奴才的狗眼,奴才一時不慎跌跤了。”

出岫看那門僮年紀不大,此刻已被馮飛嚇得發抖,便開口打了個圓場:“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言罷還俯下身子一併幫他收拾帖子。

馮飛見狀大驚:“怎能勞煩夫人動手,殿下知道可要怪罪卑職了。”

出岫莞爾,又見那門僮嚇得越發厲害,只得起身道:“好,不撿了。”她順勢將收拾的帖子遞到門僮手中,眼風一掃,恰好瞥見最上頭那張寫著“赫連齊”三個字。只是這筆跡,顯然並非赫連齊親筆所書。

只這一閃念,那門僮已忙不迭地道謝,連頭都不敢抬,躬身接過出岫遞來的帖子。出岫見狀也未再多說,辭了馮飛上了馬車,返回雲府。

剛踏進知言軒,雲逢已迎了出來:“夫人。”

“怎麼?有急事?”出岫問道。雲逢是管家,平日裡事務繁忙,若非有什麼急事,也不會等在知言軒裡見她。

“是有急事。”雲逢恭敬回道:“您前些日子一直病著,按照太夫人的意思,各家前來探病的拜帖都給拒了。如今您病好了,這些人又要過來問候……”

聽到此處,出岫有些不解,心道雲逢所言之事也並非十萬火急,何以他急著等在知言軒裡稟報?除非這些送來拜帖的世家裡,有什麼重要人物或者特殊人物,雲氏非見不可。

出岫忽然想起方才誠王府的那一幕,燙金紅貼上畢恭畢敬的“赫連齊”三個大字忽然閃現出來。尚未等她開口求證,雲逢已主動送上一張帖子,目光頗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