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麼承諾?”
承諾?一個承諾?我要過什麼承諾?一時記不起下一句話當如何順接。思索良久:“我要你的一生。”
“我是誰?”
“你是……”我眯起眼睛,看見他左邊的鏡片反著光,臉上是淺淺的溫柔的笑,答案脫口而出,“瑾。”
“那……瑾是誰?”
“瑾,是……”瑾是誰?他是你叔叔啊!不!瑾……他是……“是我愛人,瑾,你是我愛人,對不對?”我握住他的手,生怕丟了。
他寵溺地摸摸我的頭:“那你為什麼不和我在一起呢?”
“是我該問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跟我在一起?為什麼我讓你放手,你就真的放手了?”
“你說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陳天瑾為什麼這樣對我?歸根結底……我鼻子發酸:“瑾,很痛對不對?是我的錯,是我一心只顧自己。我以為過得不好的只有我,每晚罵你罵到深夜,然後想著你就睡著了。你承諾給了我一生,為什麼還要把我推開?何必說一些謊話害人害己?我從來不想傷害任何人,是你逼我的。”
“那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嗎?”
他讓我回到他身邊,他開口問我願不願意。我呆呆看著他反著光的鏡片,一時回不過神來。
“你願不願意,回到我身邊來?”他像是在哄我,緩緩湊了過來,眼底寫著誘惑。
“不!”我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一舉退到門邊,轉身趴在門上背對著他,“不要!我怕痛,我再也不要回去了!”一連串動作之後,突然覺得有些眩暈。
“不會痛的。我怎麼捨得傷害你?”
你怎麼可能不會傷害我?真正不會傷害我的人是小白,他保證過,不會讓我受到任何傷害。
“你在怕什麼?”一隻手搭上我的肩頭,害我顫抖不已。
“我怕好多。”我閉著眼睛哽咽道,“我怕某天早上醒來,你就已經不在了。我再也不要被扔在沒有人的房間裡,看不見,聽不見,好像你已經撒手人寰,好像全世界就只剩我一個人了。”眼前不是白,就是黑。能揭開,但不敢。“我怕……我怕我一點小小的舉動就會觸怒你,我怕你離開我。”腦中緊繃著一根易斷的弦,自己不敢碰,你卻敢肆意撥弄,“你什麼都說得出來,相信了就是痛,雙方的。你能言巧辯,說什麼都跟真的似的,叫讓我不相信也得相信。”怕它斷了。斷了,一切都結束了。
被野玫瑰的刺戳傷了手,下一回就懂得避讓,如果反覆被戳傷,就真的不敢採了。
“你一定很恨我。我不該回你身邊的,你用心良苦把我拱手讓給別人,下了多大決心,耗了多少精力。我一回去,你的心血就付諸東流了。”
“你想通了?”
“我早就想通了。可你們為什麼要逼我?龍井……”說到這裡,我不禁猛力搖頭,搖得又一陣眩暈“你當我真的不記得嗎?你是什麼居心?!讓我走,又讓我留,小白這樣,你也這樣,你們要逼死我嗎?!”
眼睛再次被一隻手蓋住,身後的人似有意避開這話題,寬聲安慰:“別怕,有我在呢。”
馥郁的香氣鑽進鼻腔,我背靠在他身上,好容易平復了心緒,整個人就像沉了下去,睡著了一般沒有力氣。
“那謝棣呢?”
謝棣?謝棣是……“小白?”
“嗯?”
我握住他遮住我眼睛的手,低聲呢喃:“小白。”
“我在。”
“我好累啊,小白,我好累……”昏昏沉沉想要睡過去,唯有在小白身邊才那麼毫無設防,他彷彿是最好的安神藥。
全天下有幾個人會在除夕找我一整夜?有幾個人會願意照料我這麼難纏的渣滓?又有幾個人連被我刺傷都還一心掛念著我?我三番四次棄之不顧,他還能在我最無助的時候趕來。夫復何求?
耳邊的聲音問:“我是你什麼人?”
小白是我什麼人?還能是什麼人?“小白,”我靠在他懷裡,輕聲道,“小白,我喜歡你呢。我真的喜歡你。”
“嗯,我也喜歡你。”幽幽的聲音輕柔婉轉,比音樂還要動聽,“如果我離開你了,你怎麼辦?”
我僵住:“小白不會離開我。”
“為什麼?”
為什麼?我呆住了。他憑什麼不會離開我?憑他喜歡我那麼多年?憑他好欺負?憑他聽話?我一直在利用他的痴情佔他的便宜。可是……“小白是我的!”從很久以前,從我們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