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明白,替阿九多謝老夫人抬愛。”阿九起身雖不好對著王嬤嬤行禮,卻也算是恭謹地點了點頭。“那我就不打擾了。”王嬤嬤俯身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舒興閣。前廳內只剩下三個人,氣氛稍嫌尷尬。王箬芝只攥緊了手中的錦帕,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寧側妃和時阿九對視了一眼,皆閃過一絲無奈。“姐姐。”最終還是阿九輕聲喚了一句,在這裡耗著也不是事兒。王箬芝擺了擺手,截住阿九的話。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彷彿剛才的事情只是一個小插曲一般。“那就先恭喜阿九妹妹,算是熬出頭了,連寧兒都沒有如此的殊榮。”臉上雖看不出怒意,但是話語間卻多了一絲咄咄逼人。阿九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張了張口卻是不知該如何接話。她和寧側妃對視了一眼,寧側妃搖了搖頭,示意她並沒有放在心上。“母親讓你去,自有她的道理,好好回去收拾吧。明個兒府上的事情寧兒就多費些心思,姐姐也不多留你們。”王箬芝也不理會她們的尷尬,只是再開口時,情緒已經調整了過來。沒有絲毫的不情願,依然是一家主母風範。阿九和寧側妃連忙起身,行禮準備離開。王箬芝一直儀態良好地幫她們送到門口,一直看著她倆的背影,直到二人轉了彎看不見,她才折了回來。“母親真是要我的命喲。”王箬芝一走進裡屋,就立馬捂著胸口。那裡隱隱作痛,心跳也快得很。立秋站在一邊,不敢貿然上前,生怕被王妃遷怒。“一個姬妾也想爬到我的頭上來,說出去,誰不知道王氏之女?老夫人究竟看不上我哪樣,三番四次要為難於我,給我難堪?”王箬芝的口氣漸冷,臉上的神色也變得陰晴不定。想起剛才王嬤嬤對著阿九說話的神態,她就恨不得豎起渾身的刺,隨時衝過去。“時阿九那個狐媚子,究竟哪點好?王爺給她千般寵愛,恨不得護在手心裡。這次竟然連老夫人都維護她。真是氣煞人也!”王箬芝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隨手就將桌上的茶盞一掃落地。茶盞摔落在地毯上,並沒有發出預想中的聲響,只是滾了一圈之後,茶水全部都漏了出來。暗淡的顏色,染上了火紅的地毯,像一個毒瘤,讓人眼見心煩。“主子,您是王妃,是王爺八抬大轎抬進府上的,豈是那些低等姬妾可比的。王爺看好恆姬,也只不過是看上她的容貌,新鮮勁兒過去了,自會丟棄不理。您是王爺的正妻,王府的女主人,恆姬她比不上您的。”立秋低著頭,連忙輕聲勸哄。她微微抬眼看著七零八落的茶盞,不由自主地對著地毯上茶漬皺了皺眉頭。要是由著王妃生氣,不知還得摔落多少東西,這地毯可不是好洗的。“哼,無論如何,時阿九一定得除。”王箬芝冷哼了一聲,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思之中。立秋安靜地站在一邊,渾身打了一個顫,深秋事兒多。一路上寧側妃和阿九並肩而行,二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雖沉默氣氛卻不感到尷尬。意外的,竟都是喜靜的人。到了岔路口,寧側妃才停下腳步,身後伺候的丫頭都跟得比較遠,讓她倆好說話。“阿九,明日抓周,你自己小心。”她低聲說了一句,就若無其事地轉身離去。阿九微微怔了怔,轉而勾起唇角笑了笑。“多謝姐姐提醒。”她也不痛不癢地回了一句,繼續朝前走去。回到院中,花聆先伺候著阿九換衣服。“主子,剛才好險,奴婢還真怕王妃不讓您去呢。”花聆從衣櫃裡挑出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首先可以瞧見奇巧遒勁的枝幹,一朵朵怒放的梅花隱現其中,從裙襬一直延伸到腰際。“那倒不至於。你去請斐姬過來一起用晚膳,我有話要說。”阿九擺了擺手,示意花聆去請人。阿九對著銅鏡將髮髻重新整理了一遍,又從梳妝盒裡取出一支梅英綵勝簪插於髮間。等到斐姬進入廳內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飯菜。“今兒是什麼好日子,姐姐弄了一桌子菜來犒賞妹妹?”斐姬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緋紅色披風到襯得她面色紅潤。阿九輕笑了一聲,將手放進水裡洗淨,拿出錦帕仔細地擦拭著。“妹妹這麼說,就像是我成天苛待了你,連口好菜都捨不得賞,到時候我可得拿你的秀兒去見老夫人,讓她給評評理。”她示意秀兒替斐姬淨手。玉葉帶人端著茶走了進來,二人也沒再多說什麼,端起茶盞先漱了口,這才拿起一旁的銀筷子。“想必妹妹也聽說了,老夫人讓我明個兒也去參加蕭世子的抓周的。”阿九嚐了一口手邊的魚香茄子,覺得味道不錯,也就夾了一塊給斐姬。“那得恭喜姐姐。”斐姬仰起臉對著阿九笑了笑,繼續埋頭吃飯。王府裡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是阿九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過了這個用膳的點,也沒時間和斐姬說。“明個兒你要警醒著些,除了必要的膳食之外,莫要再吃其它東西。玉葉留在你身邊,樣樣都要留神。”阿九壓低了聲音,卻是字字清晰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