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想著要幫點什麼忙,但還沒想出主意,腳下的石子的又開始動了起來。
「放開我的孩子!」裡面的女鬼尖聲叫,「放它一條生路!如果要殺,殺我吧!」
她突然出聲,嚇了我一跳,可其它的人並沒有反應,精神都集中在雙方的比拚上,完全物我兩忘的境界。
我知道這時候,必須把住這一關,決不能關鍵時刻掉鏈子,否則在這勢均力敵的時候,任何第三方的微小介入都可能改變局勢。所以我拚命想在這晃動中站起來,心想如果我不是單純把腳壓在圈子裡,而是完全站在上面,就一定可以壓住裡面的女鬼,不讓她出來攪局。
我的傷臂用不上力,肋骨也疼得鑽心,在這顫動不停的地面上,試了幾次都沒達到目的。而地面下的聲音卻又從哀求變成了威脅。
「誰不放過我的孩子,我就要讓他們死!我發誓讓他們死,等著!等著!等著!我來了——」
「你來不了!」我不知怎麼也大喊一聲,同時也顧不得疼痛了,手腳並用的勉力站起,還用力跺了幾下。
彭彭彭——
腳下傳來了幾聲響,像擂鼓一樣,好像下面是空的,而我的腳力也足夠開山一樣,然後裡面是痛苦的尖叫,一個、兩個、三個,共有三個不同的聲音叫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不敢再用力踏,那女鬼卻突然嚎哭了起來,淒涼、憤怒、傷心、不甘,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不願意再繼續聽下去。
而她還『我的兒啊,我的兒啊』的哀哭、哭求,哭得我恨不得可以答應她,但我又明知不能,所以只得讓自己不去理會她,而去關注戰局!
那邊,對峙仍然在繼續。
我才一會兒功夫沒有看那邊,卻見阿瞻和包大同已經渾身是汗,溼透了一樣,好像要支撐不住了,可臉上卻沒見什麼痛苦,一個是臉不服輸的勁兒,另一個則冷漠剛毅!
坐在八卦中間的包大叔眼睛是閉著的,眉頭緊蹙,捏著決的那隻手有些顫抖,但指向那怪嬰的手卻還堅定的高舉!
空中,紅黃兩色都越來越重,並且開始互相滲透了,像一條詭異的彩虹掛在半空!膠著著,纏繞著,別說擊退對方,想要拔出來都難了!
勢均力敵!
在任何外人眼裡,這局勢都是一邊一半的勝率。兩邊誰也不肯退,因為退就意味著死!
我要做點什麼!
這是我唯一的念頭,我怕再這樣下去,會兩敗俱傷,除掉了這怪嬰又能如何,阿瞻和包氏父子說不定要陪葬!
可我沒有法術,又不能離開這個圈子,要怎麼才能幫上忙?
我焦急的恨不得撞頭,想幫忙卻不知道怎麼幫。正百般無奈的時候,就聽到『啪』的一聲響,一件東西掉落在我的腳邊。一看到那東西,我立即來了精神!
那面小鏡子!是那面我無聊中撿到的小鏡子!
我蹲下身撿起鏡子,把鏡面在衣服上猛力擦了幾下,覺得鏡面已經很乾淨後,對準陽光調了一下角度,一下就把這充足的光線反射到怪嬰的臉上!
怪嬰沒料到會有這意外,『吱』的慘叫一聲,更深的躲進已經越來越小的陰影裡,想要逃開這要命的極陽光線,可我穩穩的拿住鏡子一直找它的眼睛照!
它躲無可躲,試圖用手去護住眼睛,才一分鐘,就使得血霧的勢微了下去,黃光開始佔據了上風。
「不啊,求你,放過它吧!」地下的女鬼彷佛意識到情形的不妙,又開始異動,我雖不忍,但還是咬牙不理,一邊偶爾跺一下腳,一邊繼續用鏡子照著怪嬰,而那發自金光大陣的黃光則趁機慢慢推近,終於把血霧完全逼回到怪嬰的身體裡,幷包裹住它的身體!
哇——
怪嬰哭了起來,伴隨著地下的絕望哭泣,像著了火一樣的冒起了一股清煙!
「午時三刻到了!撤陣!」包大叔喊,然後指決一鬆。
那怪嬰像一塊灰色的石頭一樣跌落了下來,伏在地上不動了。
阿瞻和包大同虛脫一樣跌坐在地上,喘著大氣,連話也說不了了,顯然剛才是拚命支撐的。
包大叔也慢慢站起來,腿有點發軟,但還能走。
他走到香爐前,拿出那一柱燃得很慢卻又不會熄滅的香,走到怪嬰的面前,「無論你走了多少惡,也不會用兇殘的方法殺你,這不是我輩中人的宗旨。」他帶著三分憐憫說,「可是,你去吧!做了就有報!」
說著,把那柱香的香頭朝下,燙在怪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