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了家妹十多年,能和她重逢自是喜不自勝,只是在下此生,欠人太多,此命早已不屬於自己,若苟且偷安,便是平安百年又有何歡?今日離去實屬無奈,還請大師多多勸勸家妹。在下此去,若能生還,必當前去賓川找她。若不能……也請大師代為開導。”
他當然不忍心離開伏靈燕,但伏靈燕現在已成為高賀的義女,不但衣食無缺,而且還備受寵愛,他牽掛多年的心也終於可以放下了。而蕭弄晴,卻是生死難測,他在這裡拖一日她在遠方便多一日危險,讓他如何能安心地在寺中享受親情?只能希望妹妹在看到他的留書之後能釋然一些。中文網
“阿彌陀佛。施主若心念令妹,自當多多保重,不讓她抱憾終身才是。”智音大師嘆道,“裡面有老衲收集多年的一些奇藥,配上令妹家帶來的補藥,還望施主一路上切忌按時服用,勤以更換。”
“多謝大師,在下謹記了。”伏幻城誠摯地稽首道。
“此去西北十里處。有一紅石村,村中有戶姓葛的人家。家有良馬,你不妨去求購一匹。包裡地銀兩,都是令妹平時所贈,老衲就借花獻佛了。”
“大恩不言謝,在下告辭了!”伏幻城心中一暖,再次鄭重地行了一禮。將包袱和揹包一起提在手中,大步離去。
山風拂過,林葉搖動,宛若嘆息,他孤寂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山嵐之中。
葛家的馬果然是匹良馬,由於圈養多日,一旦放蹄而行。簡直猶如風馳電閃一般。伏幻城趕路心切,哪裡還記得智音大師的勸告,除了沿途購買所必需之物外,一直到天色極暗方才停歇,熬藥進食。然後抓緊分分秒秒的時間休息,待到天色剛亮,便又起行。
如此急趕了兩天,已接近玉龍雪山,但代價也是慘重的,他身上數處傷口起碼綻開了一半。鮮血直滲出外衣。為防止失血過多。也免太過引人注意,伏幻城只得打消再趁夜色趕一段路的念頭。投宿到一個小鎮上,找到當地郎中重新包紮,夜裡便歇在隔壁的客棧中。
次日清晨,他按照前夜約定前去醫館再換耐久地新藥,打算喝了昨日重金請郎中代為半夜起就煎熬的藥後便繼續出發。到了醫館,由於還遠未到開門時間,館內只有郎中和娘子兩人,換好了藥,服下苦澀地不得了的藥汁,靜坐了一會後,便請郎中將定好的藥給他便要上路。郎中雖然昨日就得知他今晨就要離開,但因一顆醫德之心,還是忍不住勸了他幾句,無奈伏幻城去意早定,又怎麼可能因為他幾句忠告就改變主意。
郎中見勸不動他,只好去拿藥包,一邊搖頭嘆息道:“身之面板受之父母,真不懂你們這幫年輕人怎麼想的。前天那個可憐的姑娘高燒剛退,身不由己就被兩個不通人情的哥哥帶走也就罷了,怎麼你自個也這麼不珍惜自己?”
“唉,說起來那位姑娘也真可憐,不但身體剛剛好轉一點就被帶走,她那兩位哥哥還連件新衣裳都不肯給她買,居然就讓她穿了我一個婦人地舊裳去。”郎中的娘子聽丈夫提起前日之事,也忍不住插嘴道,“要不是那位姑娘臉上有好大一塊胎記,又是個啞巴,我還真以為是他們從哪裡拐來的好人家姑娘呢!”
伏幻城剛伸出去接藥包的手指頓時僵住,猛然轉身,直視著郎中的娘子:“你說什麼?”
郎中的娘子被他嚴厲的神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反而說不出話來了,郎中也吃驚地看著他。
伏幻城吸了口氣,和緩了聲音,但仍有些僵硬地道:“你剛才說地那個姑娘,她的胎記是不是在左邊臉頰上?她的頭髮是不是很短?帶她來的其中一個人是不是身上有傷?”
“那兩個男人是不是有傷我不知道,但是那個姑娘確實是個短頭髮的,那髮絲兒,短地還不到肩上。”郎中的娘子小心地點頭道。
“快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不準有半句隱瞞。”儘管一聽到蕭弄晴發高燒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上馬狂追,但伏幻城還是強行地壓下衝動,不因這有限的耽擱而使得自己盲目而行。
郎中夫妻不敢遲疑,忙細細地敘述了起來,伏幻城越聽眉頭皺的越深,趁郎中娘子補充的時候,立刻讓郎中再抓幾副治療發燒補身地藥。待了解了全情,閃電般地扔下銀子提起藥,很快就連人帶馬一陣風似地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只留下郎中夫妻面面相覷。
她病了!還病地幾乎不治!
伏幻城幾乎瘋狂地催促著駿馬火速地飛奔,滿腦子都是蕭弄晴蒼白憔悴、奄奄一息的模樣,憤怒和殺氣從胸中膨脹而出,令他整個人都如一把出鞘的利劍,盡是冰冷鋒利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