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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趕走了孫飛虎的烏合之眾,並擒殺了孫飛虎。解圍之後,相國夫人設宴酬謝了白馬將軍及眾將土,當然也沒忘了把張君瑞讓到上座。

酒宴上人多聲雜,自然無法提起事前的許諾。待白馬將軍帶兵返回駐地後,張生仍留在崔家客廳中品茶,似乎在等待著什麼,遲遲不提告辭之言。崔夫人當然不好冷落他,只是左一言、右一語,不斷地表示感激之辭,卻並不提及許婚之事。

張生心中暗急,又不便先開口,時間就在漫不經心的寒喧中溜走。待感激的話說過數遍之後,崔夫人沒話找話問起張生的家世故里,這一問竟問出瓜葛來,原來張生的母親鄭氏是睦州刺史鄭濟之女,而眼前這位相國夫人是她的親妹妹、張生的嫡親姨母,不用說崔鶯鶯也就是他的小表妹了。為何姨表之親竟互相不認識了呢?原來相國夫人嫁給崔鵬後,崔鵬官職不斷遷升,最後到京城做了相國,而張生的母親嫁給他父親後,家道卻不斷下落,最初還在地方為官,後因政事牽連,竟閒賦為民。姐妹兩家家境相差愈來愈遠,姐姐不願高攀,妹妹也怕自家夫君官場上受連累,再加上戰亂頻頻,兩家已是多年失去連繫,張生與鶯鶯姨表兄妹也從未媒過面。

崔夫人見是親外甥相見,就命紅娘叫來被她安置在樓上的鶯鶯,讓她見過表兄。一會兒,鶯鶯輕輕下樓來,只見她淡掃蛾眉,眼中含喜含羞,纖腰微擺,好比新荷臨風,她端莊嫻雅地過來以禮見過表兄,秋波盈盈似語,卻始終沒說一句話。

張君瑞正暗自欣喜可以親上加親之際,崔夫人卻悄悄拿定了悔婚的主意,一是考慮到張生家境貧寒;二是張生自己又無功名,若將女兒嫁了他,自己母女二人後半生就沒有權勢可依靠了。因此她只是細述親戚之情,絕口不談婚事。張生漸漸感到失望,察覺到姨母有反悔之意,而他自己又礙著情面,不敢斗膽提出,敘談到深夜後,只好悻悻地離去。

回到自己房中,他愈發無法釋懷,鶯鶯的影子不斷縈繞在他心間,令他食寢不寧,行止無心,終於憂思成疾,病倒在床上。

張生得病的訊息傳到了崔家,頗有靈性的鶯鶯似乎猜中了他的病因何起,於是派紅娘前去探視。紅娘穿花拂柳來到張生房中,並不說安慰之語,只是笑容可掬地遞給張生一方詩箋,只見上面寫著:

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

拂牆花影動,疑似玉人來。

這幅詩箋不啻就是一帖仙丹妙藥,正中張生的病根,看過詩後,他的病彷彿一下子全消失了,從床上一躍而起,感激地對紅娘道:“請回復小姐,今夜定踐約而來。”紅娘走後,張生喜孜孜地盥洗打扮,然後坐在書桌前,等待著夕陽西墜、明月東昇,心中就象有一面鼓一樣呼呼敲響,恨不得還高掛在頭頂的太陽轉眼就落到山後去。

這時正是二月中旬,入夜後春寒料峭,月明星稀。張生沿著牆角的一株杏花樹攀上牆頭,然後一躍落到隔壁院中。這個文弱書生此時身手竟是如此靈巧。藉著月色,他小心翼翼地找到了鶯鶯的閨房,也不叩門,輕輕推開虛掩著的門就邁了進去。鶯鶯小姐正端坐在梳妝檯前,聽到響動,轉過臉來,見張生頭粘杏花,衣染塵跡,一副狼狽不堪的姿態,臉上卻掛著興奮與欣喜的表情。這一看,原本是讓鶯鶯又憐又愛又喜,卻不料她腦海中一大套閨訓禮教在這時突然冒了出來;因這些內容在平時被灌輸得太多,在這春情湧動的時刻它們居然也佔了上風,這種月夜逾牆偷情的行為當然是閨訓中絕不允許的。

她竟也忘了張生的赴約全因自己的一首情詩,居然對張生大加訓誡,端一副威嚴不可凌犯的神態。這一著,真叫張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下子把他滿腔的熱情凍成了驚愕,讓他羞愧難堪,狼狽地轉身越牆而回。從此,張生感到柔腸寸斷,五內俱焚,幾乎絕了求生的念頭,病倒在床頭,醫藥均無效果。

這邊事情的梗概被紅娘知道了,善良的她深為張生抱不平,於是反覆勸說小姐,讓她為張生著想。鶯鶯這時也深感自己的魯莽,竟然枉屈有情人,心中內疚不已,於是再次讓紅娘送詩箋到張生的病榻前,這次的詩是:

勿以閒相思,摧殘天賦才;

豈是因妾行,卻變作君災。

報德難從禮,裁詩可當媒;

高唐休詠賦,今夜雲雨來!

這首詩既道出了歉意,又表明了情懷,並再下盛邀,充滿誘惑力。張生奄奄一息的病情,竟然又因詩箋一掃而光,愛情的力量真是不可言喻。

夜闌人靜,下弦月高掛天空,滿園繁花飄送著陣陣幽香,張生在房中乾等萬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