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此時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像那天一般將門拴給他拴上了,這一回百合並沒有離開去做飯,而是抱著胸站在了牆角落下。沒多久,張洪義大腦門兒果然在牆頂探頭探腦的出現了,他小心翼翼的先只露了個頂帽,後又扒得高了一些,他目光先是在屋裡看了幾眼,沒有見著人,剛要鬆口氣,那眼珠往下看時,正好就跟站在牆頭底下的百合對上了,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此時手裡撿了幾塊碎木頭砸他。
她砸起來亂無章法,有一兩塊砸中了,他就捂著臉叫疼,偏偏又不肯落下地去,百合將手中木塊扔完,他伸手揉了揉額角,不知怎麼的,目光就柔和了:
“媳婦兒,讓開一點,我要跳進來。”明明可以讓百合開正門的,偏偏他要從牆外跳,百合朝一旁走了幾步,幾息功夫,他身體似大雁一般,手撐在牆頭,動作利落的就翻了進來。
“不躲了?”百合問了他一句,他有些老老實實的搖頭:“不躲了,但梳子不能再給你了,你別問,以後再送你更好的。聽說有種什麼有香味兒的木頭,富貴人家都用的。”
張洪義臉上紅霞未消,聲音也並不大,百合坐回椅子上,衝他招手,這一回他果然老老實實湊過去不躲了,他不想要拿梳子出來,雖然百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人人都應該有秘密在,她也不去追問,她不問了,張洪義心裡隱隱又有些失落。但隨著她纖細的手指在他腦袋上溫柔梳理著,少女身上的氣息與他身上那種糙漢子的味道不同,張洪義渾身血液彷彿都往腦袋集中,他彷彿能聽到自己身體中血液快速流動時‘嘩嘩’的響聲,以及腦海裡那血管‘撲撲’的跳動。
那十根纖細的手指在他頭上穿來穿去的,好似嬰兒時期那母親溫柔安撫他的手。
“那叫紫檀木。”百合細聲解釋,張洪義聽到她開口,事實上壓根兒就沒聽清她究竟說了些什麼,他腳下似是踩了棉花,迷迷糊糊的應答了一聲,百合替他梳理著頭髮,男子與女子天性不同,梳頭一事兒上張洪義胡亂扎一通,那頭髮年久未梳,亂糟糟的,百合以指作梳,細心的替他一一理順了,不經意間就看到一處缺了約手指頭大小的地方來,她撥了張洪義頭髮兩下,‘咦’了一聲:
“張洪義,你癩痢頭了,這裡頭髮咋缺了這麼大一塊啊?”
前一刻張洪義還如同徜徉在溫暖的海洋之中,下一刻百合的話如同兜頭一盆冷水迎面撲來,將他澆了個透心涼,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百合說了什麼,下意識的伸手去摸,有些惱羞成怒,嘴裡不服輸的反駁:
“你胡說!我才二十,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怎麼可能癩瘌頭?”他伸手摸到百合指的地方,那裡確實缺了一塊頭髮,與周圍比起來感覺就尤其的明顯了,他摸了兩把,一下子就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間閉嘴不說了,臉頰卻越發紅燙,甚至有些惱羞成怒:
“問那麼多!興許哪天頭髮就掉了,總會長出來的,怎麼是癩瘌頭!”
他一般心虛時,聲音就很大,百合伸手去撥他那一攝空餘沒有頭髮的地方,有些懷疑:
“還有些斷裂的頭髮,有些地方受傷結疤了,倒像是扯去的。”她說完,張洪義顯然又想掙扎,有過一回他要逃跑的經驗了,這回他一動,百合伸手一巴掌就拍他腦袋上了:
“別動!”她喝斥完,張洪義果然傻呆呆愣著不敢動彈了,百合想了想,突然開口:“該不會是,那天你扯斷了我的頭髮,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故意扯了一縷頭髮來賠我吧?”
張洪義原本就極為心虛,聽到這話,就彷彿被百合戳中了痛處:“胡,胡說!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傷了你又不是故意的,我都道過歉了,你也打過我了,更何況我現在還讓你玩我頭髮,我怎麼會心虛?怎麼會故意扯一縷頭髮,你不要胡說八道,否則,否則我要對你不客氣了!”
“幹什麼那麼大聲音,不是就不是了,心虛的人總是話特別多。”百合哼了一聲,張洪義臉龐漲得更加紫紅,他要跳起來,頭髮卻被百合拉扯在手中,想到剛剛自己跳起身時將她也連累了摔倒時的情景,也不敢動了,但嘴裡卻不服氣:“都說不是了,什麼叫心虛的人總是話特別多?平時我的話就很多。”
他嘴裡念念叨叨的,百合不理睬他,細心將頭髮梳齊了,有些地方毛燥的,甚至她手伸到一旁的水桶裡沾溼,拿水將張洪義毛燥的頭髮撫平,她將張洪義的頭髮固定在頭頂,末了從懷中拿出一塊方巾來,這是張洪義之間裹頭的青布方巾,百合先搓洗了這個,營州白天的太陽特別大,這麼一小塊巾布,早晨洗好,中午也就幹了,她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