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已是另一個不朽的傳說。
彼端的魔界處正是黑夜,沒有星辰的天際掛著血色的孤月,有身影坐於高聳入天的樓閣頂端,大咧咧的攤開了兩條長腿,旁邊放著剩了半壺的澄澈液體,聞之則能辨出乃是人間北方盛行的炮打燈。這酒在人間其實很是不入流,沒有多少醇濃香味,只是入口同鏹水一般,好像烈火燒爛了舌頭嘴巴牙齒喉嚨,落進肚中便像放炮仗一般炸得紅燈竄天,撞得腦袋暈暈轉轉,像是被炸得失了魂。
堂堂魔尊喝這酒,是忽視了身份,但是……
“哼!女兒紅?本座怎麼可能去喝那種聽起來就軟綿綿的酒!無知螻蟻……你說的那種燒刀子呢?”
匿了原型的重樓其實挺正常的,還算凡人裡英俊不凡的稀有品種,只是小二依然覺得如果說出燒刀子已然賣光了這樣的話恐怕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自己卻撒手西去這種人間慘事便很有可能發生了,只能戰戰兢兢的拿出壇更加火辣些的酒來,於是身為魔界尊主的重樓便喝上了這能燒穿心腑的炮打燈。
痛快。
重樓仰頭,大口的吞下壇中酒液,感受著那烈火般的灼燒,他想他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真煩。
好容易尋得的絕世對手被那些貪生怕死的神仙給貶下了凡世,如今身在何處一概不知,即使能找到那人下落,只怕也是無法再比得那般快意了。
無聊。
腕刀被他抽出,在淡紅的光芒下泛著清冷的金屬色澤,刀身如鏡般映出他的雙角,暗紅的長髮有幾縷糾纏其上,霸氣散去,卻顯出些
落寞來。
孤獨。
強大的魔在自己的地盤上不自主的像凡人般嘆了口氣,遂即驚覺,大事不妙!嘆氣是否意味著自己竟然變得這般墮落,如同那些螻蟻一般有這種麻煩的所謂感情的東西?!
他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一如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個同樣無趣的夜晚,他依然在醉心武技的同時四處尋找匹敵的對手,而那莫名的感應告訴他,命定之人已經出現,這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令他極度興奮,但飛過了千山萬水的結果卻讓他很失望。
那麼小的孩子,能幹嗎?
他救下了他,然後無奈離開,雖說也曾想過也許這孩子日後會有驚天撼地之能,只是歲月太過漫長,而魔是善忘的生物,他們不會記得無足輕重的人事,尤其是高傲的魔尊,而此刻的想起,幾乎算的上是奇蹟了。
如果那個孩子還能活著的話,亦早已是垂垂老翁了,嘖……
魔把腕刀收回,準備推算下那人的命途如今到底如何,雖是不抱任何希望,也總是聊勝於無。
崑崙,瓊華,劍仙, 飛昇,天火焚燒,九天玄女,縛咒生效,去往……
魔的雙眼驟然睜開,交錯的手指停頓。
東海。
凌亂紛雜的片段經過縝密的推算得到的依然是模糊的結果,只是隱隱約約感到最後的一點牽扯直入東海,帶著一股難以言語的強大而又奇異的力量,那力量似人非人,彷彿是人與物所共生,只是還未完全相合,依然處於徘徊不前的潛藏狀態,好像擁有能毀滅世界力量的幼童,卻不知如何操作運用。
有趣……
他俯視了眾生,卻沒想到最後竟會真的視凡人為對手,哈。
紅髮的魔也不脫下極硬的戰甲,就那樣隨意向後一倒,枕了手臂,不再理會煩擾思緒。
這才是魔的本色麼,管那麼多作甚。
高閣旁的暗綠池水中有水泡突突破裂,在寂靜夜色中顯得格外響亮。
那麼,我是該等待你的成長,等你真正的破了繭啄破殼,還是……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字有些少,沒辦法。。。。。。
☆、第 19 章
東海浩瀚無比,彷彿全天下的水都聚集在了一起,會成了這如天般的海洋。
在那極遙遠的水天交界處,海面無風時波光粼粼,有風時便會掀起一道水的高牆,倒懸在天空中彷彿天上地下有兩個海洋,人在其中渺小脆弱的不堪一擊。
當大海平息了怒火時,那淺層的海水是透明的藍色,被日光曬得極為溫暖舒適,或有較小的魚兒好奇的探出頭來,吐出幾個小水泡,一甩魚尾復又潛下。
順著那層層的漣漪撥開,向下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便能感覺到海水的逐漸冰涼,漸至寒冷刺骨而無法忍受,四周的光亮也迅速減弱,直到變成徹底的黑暗。
如果能於黑夜之中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