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魂毒液都不管事兒,再使滅脈釘,只怕緣滅劍、傳世玉章沒問出來,倒先要了他的命。”
“那,這……可怎麼弄呢?”柳隨風繞室彷徨,“要麼,使咬骨鋼銼?”
“唉!怎麼……連這麼……蠢笨的法子……都……都要……使出來了?”趙長安雲淡風輕地笑:“我……倒是……有個更……好的法子,不知……柳少俠想不想試……試?”
“什麼?”柳隨風怔怔地望著他,直疑自己是在霧中。
趙長安接著斷斷續續地笑道:“這毒,疼……疼倒是夠疼了,可卻……不能令人害怕,其實,有個……現成的好法子,柳少俠怎麼……卻沒……想到?”
柳隨風也笑了:“哦?殿下有什麼好法子,可否現在就教給小弟?讓小弟也開一回眼界,長一次見識?”
趙長安眨了眨眼睛:“嗨,這眼界,柳少俠你……早就開過了,這見識,你……還長在我前頭,怎麼……柳少……俠卻貴人……多忘事?”
柳隨風攢眉苦思了半天,最後仍只得搖頭,頗為沮喪地道:“不成,小弟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什麼好法子,能讓殿下您又疼又怕的?”
“硝水呀!你……該去……弄一缸硝水來,把我慢慢地……浸落下去,讓我……眼睜睜地……看……看著,自己的皮……先爛了,然後……肉也化了,接著,骨頭……帶著一道一道的血絲,白花花、直稜稜的……骨頭,也嗤……嗤嗤地,冒著……冒著臭烘烘的白煙,消蝕在……硝水裡,心肝脾臟……好像熔化的蠟燭,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那情形,莫說是……讓我真試,就只是想一想,啊喲!我……全身的肌膚,都已經……皺縮起來了。”他的話還未完,杜、安二人只覺得肌膚已一寸一寸地收縮,臉上的肌肉都扭曲了。
柳隨風拍掌笑了:“真不愧為驚才絕豔的世子殿下,果然是個天下無雙的好主意!來人呀!”啟門叫道,“馬上弄一大缸強硝水來,要快!”
刺鼻的淡黃的硝水,盛在一口口徑為二尺二寸的影青加褐彩蓮瓣大瓷缸中。白色的缸、黃色的水、令人無法睜眼的氣味,抬缸進來的四名青壯家僕,被缸中強烈的酸味衝得雙淚交流。待將缸放穩在趙長安手旁的一張紫檀茶几上,家僕退出,柳隨風閂好門,然後負手,施施然踱到趙長安面前,卻見他也閉上了雙眼。
柳隨風笑道:“怎麼?尊貴的世子殿下,現在……您總算也會害怕了?”闔著雙目的趙長安悠然一笑,答道:“非也,非也,我只是……在回想!回想當日,曾兩次,有一個人跪在我面前,對我說,大恩不敢言謝!”
饒是柳隨風這等人性泯滅的角色,這時俊臉上竟也微微泛紅。他怒哼一聲。道:“哼!趙長安,這個好法子可是您剛剛才教給小弟的,現在我這個做小弟的,就來伺候殿下,嘗一嘗這硝水的滋味吧!”他一把抓起趙長安的右手,往缸中慢慢放落,“什麼時候挨不下去了,就趕快支應一聲,小弟自會把您的手拎出來!”
眼望那疹人的硝水,耳聽那真摯關切的話聲,杜雄、安同誠渾身發冷,不約而同地將臉扭向一邊,真想把耳朵也堵住,免得待會兒聽到那令人散魂落魄的慘嚎聲。
看著手被放落,趙長安好像也害怕了,怕得手指尖都顫抖起來。可他眼中卻偏偏連一丁點兒害怕的意思都沒有,相反,倒藏了一絲笑意在裡面。可惜,柳隨風只顧盯著那隻慢慢落下的手,沒有留意一下他的眼睛。
在指尖就要觸到硝水的一刻,趙長安忽然嘶聲大喊:“別……別……我說,我把藏緣滅劍和傳世玉章的地方都說出來!”
三人都暗鬆了口氣,笑了:“唉,真是的,殿下,您要是早點兒鬆口,又何至於我們對您這麼失禮?”
趙長安無奈地道:“我不是不願把東西交出來,只是,這兩件東西,現在我的確是沒帶在身上。”三人知他所言非虛,因他們方才已非常仔細地把他的全身都捋過一遍了。
柳隨風急忙問道:“殿下把那兩樣物事藏哪兒了?”
趙長安答非所問:“要換了柳少俠是我,會把那兩件好東西藏哪兒?”柳隨風在地上轉悠了半天,然後眼一亮,與杜、安二人脫口而出:“宸王宮?”
趙長安點頭微笑:“孺子可教也!”
“那……”柳隨風拿出絲巾,為趙長安輕柔地拭去額上的汗水,“世子殿下可否起駕東京,讓小弟們伺候您回宮?”
第三十章 誑語戲昭陽
暮秋揚州,綺麗繁華,別有一番江南的軒朗風光。城外三里的匯義樓因廚藝精湛、饌具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