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到南浣之後的種種事情,末了也只是長長嘆了一聲。
茉莉在旁邊為我斟茶,也跟著嘆了一聲。
我扭頭來看著這丫頭,不由好笑,道:“你嘆什麼?”
茉莉道:“我只是想起之前住在這裡的時候。我剛剛過來侍候公主的時候,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後來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是啊,誰能想到呢?”我又嘆了一聲,感慨還沒發完,已有內侍來通報說駱太妃到了。
我笑了笑,道:“她來得倒快,看來倒像真的急著要見我一樣。”
茉莉撇了撇嘴,道:“總之不管她說什麼,公主你千萬不能一心軟就答應她!”
我掃了她一眼,道:“你還真是一直就和駱子纓不對盤。”
茉莉輕輕哼了一聲,“是她自己一副自命不凡目中無人的樣子讓人討厭嘛。”
也許駱子纓平日的確是讓人有這種感覺吧,我不由輕笑了聲,也沒再說什麼,讓人請了駱子纓進來。
駱子纓進來之後,微微欠腰向我行了個禮,也不等我說話,便摒退了侍候的宮女內侍。
我略一皺眉,道:“駱太妃今天找我,到底什麼事?”
駱子纓微微昂著頭,斜眼睨著站在我身邊沒動的茉莉。
茉莉當面雖然沒說什麼,但卻明顯不悅起來。
我咳嗽了一聲,輕輕擺了擺手,一面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在外面見機行事。她這才低下頭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塵埃落定4
看著茉莉帶上門出去,我才輕笑了聲,向旁邊的椅子一指,自己動手給駱子纓倒了杯茶,道:“駱太妃請坐。不知駱太妃平常喝什麼茶,如今這也不是我的地方了,也沒有什麼準備,請將就一下好了。”
駱子纓也沒坐,也不接茶,只是定定看著我,還沒說話,先紅了眼圈,倒像受了什麼委屈一樣。
我連忙道:“有話咱們好好說,你這樣,讓人看見還以為是被我欺負了呢。”
我不說這句話還好,話才出口,駱子纓的眼淚便滑了出來。她自己忙又抬手拭了,這才哽咽著道:“我從來沒有將你放在眼裡。”
嘖,看這開場白。
既然人家這樣說了,我也就懶得再勸,把茶杯放下了,又端起自己那杯來,緩緩啜飲,一面等著她的下文。
駱子纓接道:“可是,你卻一再令我覺得自己如此卑賤。”
她用了一個很嚴重的形容詞,我忍不住抬起眼來看著她,笑了笑,道:“駱太妃說哪裡話,你一向高潔如天上仙人,怎麼會有卑賤一說?”
“你不用再取笑我了。”駱子纓冷哼了一聲,道,“我入宮雖然只是遵從爹爹的意思,但有哪個女人會喜歡自己的新婚之夜,丈夫雖然躺在自己身邊,卻心神不寧時刻等著內侍來通報另一個女人的訊息?”
我無言以對。
這事雖然不是我的錯,但駱子纓的確算是受害者,眼下昶晝不在,她要衝我發發勞騷,我也只好聽著。
駱子纓道:“我生為永樂侯郡主,入宮即封貴妃,人人看我都是羨慕敬畏逢迎嫉妒,只有你,每次都只用一副憐憫目光看人,就似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佛,洞悉一切。”
我怔在那裡。
我……的確有同情過這個女孩子,不管她本身怎麼想,畢竟都是一場政治婚姻的犧牲品,但是,看在她眼裡,竟然是這種感受?是她太敏感,還是我真的擺了高姿態而不自覺?
塵埃落定5
駱子纓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才接道:“這也就算了,彼此不投機,避開不見也就是了。但卻偏偏避不開。明明在你這裡受盡屈辱,卻還是隻能來求你。”
我不由咧了咧嘴,心想這姑娘果然是天之驕女做慣了,這算哪門子求人的態度?但面上也只輕輕笑了笑,道:“算起來都是一家人,駱太妃也太見外了,有什麼求不求的,有什麼事只管開口。”
駱子纓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人家一開始就說得明白,從沒把我放在眼裡,又怎麼肯當我是一家人?但她不說話,我也懶得多解釋,只端起茶來一面喝一面慢慢等。
反正是她有事求我,我著什麼急?
駱子纓沉默了很久,才輕輕道:“我如今,已經一無所有,求公主不要再拿走我僅剩的幸福。”
我皺了一下眉,笑了聲,道:“太妃這是從何說起?”
“我不繞圈子,請你也不要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