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
邱廷生今年六十有二,舉人出身,滿腹經綸。
年輕時曾在內閣修繕國書,告老辭官之後,因遭故友盛情相邀,這才出山接任盛書院院長一職。
擔任此職至今,算來也有六七年了,雖然看著年邁,但是身體卻比同齡人要硬朗不少。
邱府建於西城區上元街道,家族數代經商,兄弟姐妹七八個,繼承祖業的就有三個,所以家境是十分的殷實富裕。
整座底邸規模宏大,紅牆綠瓦,飛簷斗拱,內建院落七八個,假山池林,花圃菜園,一應俱全。
實際上,他完全可以做一世的富家子弟。
只因後來先皇上位,推行改革,商賈也可以科考入仕,他不願經商,索性便趁此機會考取了功名,光宗耀祖。
元涉九年,也就是八年前,先皇駕崩,太子上臺,亦就是當今的天子,自那時起,他便與一批同僚告老辭官,回老家過起了滋潤的富家生活。
兒孫滿堂,承歡膝下,如今臨老又出任了院長一職,他這一生,可以說是沒有什麼遺憾了。
誰能想到在這個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麻煩,竟是悄無聲息的找上了他。
這日傍晚時分,邱廷生受好友相邀,聚於悅廂樓,朋友之間一時聊得興起,他便多喝了幾杯。
回家之時,已近二更天。
帶著幾分醉意,這位邱院長回到府中之後,在家僕的伺候之下,迷迷糊糊地便上床歇息了。
由於自己不定時的在外忙碌,有些時候會很晚才回來,所以他與妻子向來是分房而睡的。
睡至四更,或許是飲酒過多,故而尿急驚醒。
好在房中自有夜壺,邱廷生自榻上起身,恍恍惚惚的小解完畢,又從桌子上倒了兩杯茶水醒酒。
正準備重回榻上,然而就在此刻,門外卻忽然傳來一陣敲鑼打鼓之聲,並伴隨著有人輕聲哭泣。
邱廷生心生疑惑,趁著酒勁,便來到門前,自門縫眼兒中朝外望去。
只見房間外面的院子裡,一隊長不足四尺的小人,高矮胖瘦全都一樣,身上穿著為死人發喪的衣物,奏著哀樂,抬著一副黑棺,在院中走來走去。
一開始,邱廷生還以為自己酒喝多了,產生了幻覺,因此用力揉了揉朦朧的雙眼,以及太陽穴。
然而再度看時,那隊小人卻徑直朝著他的房間走來,棺材往門前一放,幾個人當即跪倒在地,朝著裡面便作揖跪拜,同時大聲的哭起喪來。
如此一來,邱廷生沒來由的一股怒氣升騰。
什麼人竟敢如此無禮,公然的咒自己死,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眼裡,當下是哪裡還忍耐得住。
一把將房門拉開,怒氣橫生,指著眾人便罵!
“你們是什麼人,深更半夜的闖我府宅,還做出如此無理之舉,就不怕老夫將你們送進府衙,治爾等一個私闖民宅之罪麼?”
一番斥責,邱廷生本以為這些人多少會有所畏懼,就算不賠禮道歉,也應當知難而退。
實則不然,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一隊小人就彷彿沒有聽見一般,不僅沒有絲毫的收斂,哭喪的幾人反而鬧得更兇了。
“真是豈有此理!來人,快來人,管家……”
邱廷生被惹得大怒,朝著院外便高聲叫人,怎奈無論他如何呼喊,偌大的府中硬是沒有絲毫動靜。
夜風襲來,原本並不寒冷的天氣,眼下卻致使邱廷生忍不住的打了兩個寒顫,只覺得一股寒氣入體。
眼前的一幕氣的他不行,既然在這兒叫沒人能聽見,他便索性出了房門,準備去找人前來解決。
“請老爺入棺!”
“請老爺入棺!”
可惜他尚未邁出庭院,恰在此時,為首兩名拿著哭喪棒的小人兒,忽然迅速的湊上前來,圍著他又蹦又跳,並高聲的叫道。
不給他絲毫反應的機會,兩人哭喪棒一掄,打在了邱廷生的身上,剎那之間,他只覺得渾身猶如觸了電一般,當場便毫無力氣,直接癱軟了下去。
這棒子打到身上也不疼,但不知為何,就彷彿有一種強大的魔力一般,根本就難以與之抗衡。
後方之前抬著棺材的那四個小人,聞令立刻上前,輕而易舉便將他高舉過頭頂,緊接著扔進了棺材之內,同時將棺材蓋封上。
邱廷生雖然渾身酥軟無力,但意識竟是特別的清醒,眼見得被這些人封入棺中,心中又急又怕。
“你們幹什麼?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