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你知道我是楊用後會這般出離憤怒,原來大哥你始終當真把我當成親弟弟一般全心保護著,呵護著。而自己呢?自己到底對你們梅家父子做了什麼!十年前在梅谷義父為了給我治病,殫精竭慮最後終於勞累而死,十年後卻又是為了我這個本來毫不相干的外人,竟然連義父梅清唯一的子嗣也害死,我……我當真是……是喪門星!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喪門星!”
一旁忽地衝進個人影,一頭撲到酸齋生身上哭道:“義父!”正是剛剛跑開前去取藥的梅道清。
梅用一想到梅念臨死前最後囑託,心中也知道找尋語妹實在不易拖延,因此這才抱起梅唸的屍身對梅道清道:“隨我來。”說著帶著梅道清沿著醫廬小徑上山,走到當年墮崖處,對懷中的梅念道:“大哥你看,當年義父就是在這裡被鹿師兄推下山谷之中,他的墓也在這下面,我這便帶你與他團圓。”言罷又帶著梅道清穿越重重山路,向著山崖西面而去。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一家親
梅用此後一路沉默不語,便是連平日裡嘰嘰喳喳個不停的梅道清此刻也似乎突然長大了許多,安安靜靜地跟在梅用身後,只是間或悄悄用衣角拭著擦之不盡的淚水。
梅用領著梅道清二人輾轉來到西面崖邊,找到一個平坦之處,正要將梅唸的屍身放下之時,梅用忽地只覺得抱著梅唸的雙手摸到已然僵硬的梅唸的屍身胸前似乎塞著什麼,此刻摸索起來感覺甚為奇怪。
梅用見到此處還算平坦,便將梅唸的屍體輕輕放下,沉吟道:卻不知大哥胸前到底藏有何物?我倘若就這般貿然妄動,可否算是對死者不敬?轉念又一想,自從自己與大哥相識以來,大哥對自己所作所為之事幾乎向來瞭若指掌,不但全力幫自己趨吉避凶,指點迷津,甚至為了自己心甘情願地壓抑著對語妹感情,默默照顧其兩年之久,而回頭看看自己到底為大哥做過什麼,怕是連半點有益之事也不曾為其做過,也許說不定還不知為大哥平添了多少煩惱,而現在也許……也許大哥胸前的東西便是大哥生前未竟的什麼心願?梅用想到此便再也無法抑制好奇心,猶豫片刻終於還是緩慢一層層解開其衣服,直至解開內衣,只見一個黃橙橙地油紙包外罩著個布袋,貼肉穩妥系在梅唸的胸前,梅用不禁奇道:卻不知到底是何物可以讓大哥如此珍之,重之,如此妥善地收藏?梅用好奇之下忙將油紙包取出開啟,只見其內又用油紙妥善地裹了一層,周圍包裹著細線,確保其內所藏半點也不曾露出。而在兩層油紙間尚夾有一封信箋,信紙泛黃,顯然也有數年之久。梅用略略用手拿捏一下包裹之物,只覺得其內容物看來不是珠寶,卻反而成石灰粉狀,難不成是金粉不成?梅用此刻更加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到尚有一封信箋,連忙開啟,一手娟秀的字型立即映入眼簾,只見上面寫道:
“念兒:這個是娘最後給你寫的一封信,孃的身體早已拖不上多久了。關於你的爹爹梅清,雖然他在我心中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但是畢竟過了這麼多年,也許他早已娶妻生子,希望吾兒萬萬不要與其相認,這樣無謂平添煩惱而已。更何況,為娘身為娼妓能擁有他一夜已經是前世修來之福,又豈敢奢望太多。話雖如此,娘卻仍然希望倘若念兒改日找到他的陵墓,萬望可以將我的骨灰撒在他的墳前,這樣至少死後雖不能與其同穴,卻至少可以墓冢相望,以慰相思之苦。切記,切記,孃親。”
梅用這才恍然大悟,卻沒來由更添一陣傷心:看來這封信應該是大哥所收到的最後一封家書,或許大哥收到這封家書沒過多久,他娘便已經去世,而這油紙裡面所包的顯然便應該是大哥梅念孃親朱兒的骨灰了。
忽地梅用略略抬頭看看四周,這時方才驚覺卻原來這個平坦之處。赫然便是當年木棉抱石跳崖之處,不禁又看著那包骨灰,心下更加黯然道:此處當真該叫斷腸崖才對,兩個同樣愛上一個男人卻恐怕生前根本不知對方存在的可憐女人卻竟然要在這下面重逢了。
想到此梅用不禁喃喃自語道:“朱兒阿姨,說起來這下面已經有個與你同病相憐之人已經陪伴爹爹數年了,不過想來木棉阿姨也不會介意您的,我這便送您一程,先令公子一步,與他二人團聚。”言罷,將那包裹拆開,隨風一揚,那包骨灰便如飛雪般簌簌向谷底吹去。
梅用這才回身對梅道清道:“如今大哥的爹孃都已經在這崖下了,大哥生前最大的這件心願已了,想來也可以走得安心一些了。他的後事便麻煩你,大哥現在或許正盼著一家人在下面團聚呢。”說著梅用轉過身,便欲離去。
梅道清見梅用欲走,急忙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