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塞,四肢痠軟,後腰麻木一片,漸漸慢了下來。畢竟,他中掌後只運功調息了半柱香工夫,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元氣?
他回首一望,但見一排小舟破浪追來,前頭的一隻小舟上所站那身形昂藏之人,依稀就是趙燕豪,心下大急,忙又向前力劃。他臂力雖遠較那些漁民為強,但划船技術卻平平,怎及得上這些日日操舟之人?又劃出三、四里,已為眾漁民追至半里地之後。
“東方震!你跑不了了!你又殺了我空虛師叔,就等著納命來吧!”趙燕豪提氣大喝。
東方震毫不理會,氣喘吁吁地揮篙如風。
又劃出二里許,終於被眾漁民追到了數丈之後。堪堪距東方震舟尾兩丈左右,趙燕豪一躍而起,向他撲落。東方震忙轉身,雙手執篙,向半空中的趙燕豪胸口疾刺。
趙燕豪探手抓住竹篙,借力凌空一翻,已落到舟中,更不停留,一掌向他猛劈過去。此時東方震已如強弩之末,奮力接了一掌,心知一旦被他纏上,要想脫身就難如登天了,當下忙棄了竹篙,魚躍入湖中。
趙燕豪忙持篙隨後扎落,卻紮了個空。他執著竹篙,凝神靜看東方震適才躍落的湖面,仔細尋找著敵蹤,準備隨時紮下。
一圈圈的水紋自中心蕩漾開去,漸漸消散。過了好一會兒,還不見東方震冒出頭來。
此時,眾漁民已然全部趕上,橫舟排開,將這片湖面團團圍住,全都凝目四顧,尋找著東方震的蹤跡。
“咚”的一聲悶響,趙燕豪突覺舟身猛烈搖晃,險些將他掀入湖中。他忙一手抓住船弦,感覺東方震是在船底左側力拱,便執篙向那部位猛力插落,“喀”的一聲,舟底木板被扎出一個洞來,一股淡紅的血水迅速自破洞中湧入舟中。
趙燕豪大喜,知他已被自己扎中,但不知傷得如何,他見這舟不能再呆下去了,便雙足一蹬,騰身躍到三丈外的一隻漁舟上。被扎破的那小舟下沉了一會兒,水淹至船舷下沿便不再下沉了。
“嘩啦”聲中,東方震冒出頭來,左手攀住船弦,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後背的湖面上殷紅一片,漸漸擴散轉淡。
“這賊子被我扎傷了!大家圍上去,用竹篙扎他,不讓他出湖面喘氣!”趙燕豪興奮地大喝。
眾漁民齊都劃近,圍得水瀉不通。趙燕豪手持竹篙,向東方震劈面刺落。東方震忙潛入湖中,過了一會兒,在船身的另一側冒出頭來。剛喘得一口氣,已被幾隻竹篙劈頭蓋臉地戳中,幸而只是幾個漁民所為,力道並不是很大,但也非常疼痛。
他忙又潛入水下,在趙燕豪攻擊不到的地方探出頭來,“啪”“啪”聲中,頭臉上又捱了幾記。東方震大怒,探手抓住一隻竹篙力扯,那漁民不及鬆手,“嘩啦”一聲掉入湖中。
東方震迅速潛近他,在他大腿輕輕地刺了一劍。
眾漁民見那人被拉入了湖中,齊都驚呼,停了竹篙,緊張地看著他掉下去的那片湖面。過了一會兒,只見他冒出頭來,忽然卻如被水獸咬中了一般驚聲慘叫。幾個漁民忙紛紛將竹篙遞到他面前讓他抓住,一名漁民將他拉回舟中,但見他右腿鮮血淋淋,撫著傷口痛哼。
過了一會兒,東方震又在趙燕豪攻擊不到的地方探出頭來,幾個就近的漁民持篙又欲紮下,東方震怒喝道:“誰敢再扎我,我必鑿翻他的船,然後殺了他!”
眾漁民被唬得停了手,自恃水性不一定有他好,更是擋不住他一招半式,互望了幾眼,齊都露出驚恐之色。
趙燕豪也不忍這些漁民為了自己之事而喪了性命,但恨之入骨的敵人就近在咫尺,怎肯就此放過?於是大喝道:“你們不用助我了!我來!”
當下持了竹篙,有些笨拙地緩緩划向東方震。他一邊划著,一邊藉著夕陽的餘輝打量著對方,但見他面色蒼白,嘴唇烏青,牙關緊咬,身畔湖面泛著絲絲縷縷的淡紅血水,知他連受了自己一掌一篙,內、外傷交困之下,已然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他心裡計算著與對方的距離,準備在最合適的時機,發出迅如閃電的一擊,將之格殺。
※※※
東方震靜靜地漂浮在湖面上,一瞬不瞬地盯著趙燕豪的眼睛,眼神中流露著一絲無可奈何的悲寂,又有一絲滿不在乎的淡然。
轉眼間,二人相距已不足兩丈,趙燕豪身上已沒有了判官筆,這令他的攻擊力打了折扣,他準備先以竹篙佯攻,令其潛水閃避,然後看準他的身行,以十二成的“般若禪掌”功力,雙掌擊下,將他震死在湖中。
東方震一覺察出他眼神中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