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都是我的事。”白夜冷冷地截斷他的話道:“你只要守好總壇就可以了。”
藍幽抿唇垂首,半晌,低聲道:“那你多帶幾個人”
“不必了,我一個人行動反而便捷些。”
藍幽微急地抬起頭來,似要說些什麼,卻終於在目觸那漠然的側臉之時凝止了音聲,雙唇動了動,化作一聲輕嘆道:“出門在外千萬多加小心。”
白夜並未回應,而是已經轉身離去,留給他的,只是一個彷彿漸漸融入冰雪的清冷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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絃聲輕響,一隻野兔已被咻然而至的利矢射中頭顱,箭枝卻勁勢不減直沒尾羽釘入雪地。
衣袂飛處,劉珩趨前拎起兔子拔出箭來在雪地上抹去鮮血歸入箭囊,向著棲身之所而去。
一宿未睡,沿甕山山麓西行而去——不能走城鎮官道,因為那是嚴氏耳目密集之地,幾番躊躇,雖然艱難些,劉珩還是決定抱著楊柳風施展輕功在山中疾行。
雖是晌午,可天色微陰,避風的山石後面,一堆柴火已然燒得旺盛,裹著棉氅的人兒怔然端坐一旁。
遙遙,劉珩剛剛揚起的溫暖唇角卻是幾不可察地一滯,隨即,依舊含笑趨前道:“風兒在想什麼呢?”
楊柳風既未應聲,更不回眸。
只這一言之間,劉珩卻已迅速接近,餘音猶在,破空聲響,左右、頭頂、背後各有一把利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襲向他。
冷笑一聲,劉珩偏身避開左側劍鋒,拔出腰畔的竹簫閃電般點向右側的劍身,信手一引,那把劍便不由自主地向著自己對面的同夥迎去,且順勢擋去了身後襲擊者的鋒刃。
只是電光火石的一瞬,劉珩足下同時發力,已躍離頭頂偷襲者的劍勢範圍。
這四人武功顯然不弱。四劍交擊互借其力,錚然聲中再度迅捷襲向劉珩。
冷哼一聲,劉珩丟開野兔回簫再戰。
劍乃利刃,簫為竹質。
劍逾三尺,簫長兩尺。
劍有四柄,簫只一支。
以弱擊強,以短迎長,以少戰多,劉珩卻是招招式式先機盡佔。
轉眼間,四個紫衣人已是局勢微窘。
眸色一戾,劉珩正待催簫猛攻,其中一個紫衣人卻驟然縮身退離戰團,挺劍向著凝坐在側的人兒直刺而去。
如此熟悉的畫面頓令怒焰飛騰,劉珩揮簫逼退另外三把猶自纏鬥的劍,分出左掌疾推,千鈞內力頓時如山壓至。
那偷襲楊柳風的紫衣人感受到排山倒海的強勁威力不敢怠慢,只得沉身墜地向旁避躍。
眼看隆隆的掌風如驚濤駭浪般向著羸弱嬌軀而去,卻又驟然消散如春風——他竟收放自如,沒有分毫的艱澀勉強。
四個紫衣人不約而同地暗暗心驚,劉珩卻已在這白駒過隙的一瞬飛掠到楊柳風身前。
悄然互換了下眼神,明瞭再戰無益,四個紫衣人騰身掠向遠處。
眸中殺機一熾,劉珩挽弓搭箭,咻然聲響,勁矢破空,後發先至,直取那個偷襲楊柳風的紫衣人。
那紫衣人聽見弓弦聲響便知不妙,待要躲閃卻已不及,“嗤”聲輕響,竟是一箭封喉,直直頹墜在地。
另外三個還待相援,卻被撲面而至的強大掌風迫得生生退離,終究是知難而退,不敢強自出頭,眨眼間消失在皚皚遠方。
並不上前驗看屍首,劉珩卻是急切回身解開楊柳風的穴道,細細地上下檢視,確認她無礙,方才心疼地一把擁拽入懷——真正讓他恐懼的並不是紫衣人回劍刺去的那一刻,而是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可能發生的不幸:如果他們並不打算用她作餌
不敢想,只有低啞的聲音在她的鬢邊輕響:“對不起”——這世上對他最真摯,與他最親近,為他付出最多的人,他卻總是隻有報以這樣無力的三個字。
楊柳風輕輕掙離他的懷抱,抬睫淺笑道:“風兒無妨,倒是累得官人擔心了。”
劉珩沉默地抬手為她輕攏髮絲,半晌無語。
“此地不宜久留。”楊柳風低聲道。
雖是事實,但更多的是想引開他的自責吧?劉珩唇角微揚:相處越久才越能體會她一顰一笑一言一字的良苦之心。
心頭的暖意漾作融融的笑,他憐愛地再度輕摟了一下嬌軀,才轉身向著那紫衣人的屍身走去。
俯身拔出箭枝,鮮血滲入地上的冰雪中,早已凝固成詭異的紅褐色冰塊,劉珩拭乾血跡歸箭入囊,又彎腰解下那把佩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