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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陡然聽見綠衣侍女的聲音響起在風裡:”你的劍!”

幽草提起衣裾,奔了過去,踏著滿地的杏花。

謝少淵回身,看著她微微一笑。然後,伸手,取走她手裡包好的長劍,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忽然抬手摘下陌上的一枝杏花,插在她的髮間,撫摩著她的鬢髮:

“回房間裡去,等著我回來。十天後我不來,就把我的東西燒了。

“可惜了那把冰雪切,就給你好了,別落到別人手上……然後,去換一個差使。”

“以後你再也不用呆在那個黑房子裡陪著一個瘋子了。

“——快去求菩薩吧,保佑我不要回來!哈哈,哈哈!”

他大笑,一聲清嘯,抽劍起舞。劍光橫空的時候,一天豔麗的飛花都黯然失色。

一片亂紅飛舞裡,他高歌縱橫而舞,長天空闊,春草萋萋,相送滿座衣冠似雪,鼎劍閣少主歌聲浩蕩,沖霄而起: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雲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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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5 藥人

洛陽。

畢竟不比江南,雖然有一片的桃林,卻尚未開花。

然而,風裡,卻有落紅繽紛。

紅雨中,謝少淵踉蹌地立起身來,輕輕的咳了兩聲,冷冷輕笑:“其實……也不過如此。”才一開口,滿口鮮血從他嘴裡噴出來,染紅了他雪白的衣。也算是第一次,他受了傷——以前那些對手,根本連他的衣襟都碰不到。

他恍如妖鬼一樣提劍默立。

鼎劍閣少主的臉色蒼白如雪,長髮披散,一身的白衣已多處被劃破,一道劍傷從他右胸直貫後背,鮮血滿襟。似乎方才的激戰已經讓他油盡燈枯——

然而,即使只是那樣的站著,滿身凌厲如鬼神的殺氣,已經逼的連飛花都無法落入他身邊三尺之內!他沒有動,只是看著對面的紫衣中年人。

方天嵐。

號稱天下英雄第一的方天嵐。

方天嵐也沒有動,但是,他身上也沒有傷——方才,謝少淵刺出的七十二劍,居然沒有劃破他的一處肌膚!

“劍……妖?”他居然還開口,微微笑了笑,“據說,謝家的大公子,是個……瘋子,不是嗎?”

他笑得更加深,忽然,大口的血,從他口中噴出!

“我,我居然敗,敗在……一個瘋子手裡。”

在這一瞬間,彷彿有炸彈在他體內忽然爆炸,紫衣方天嵐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汩汩的湧出鮮血!

“天羅氣勁!不可能,不可能!你,你才二十出頭,不可能練成……你是不是用了什麼邪魔歪道的法子?劍妖!劍妖!”看著身上淋漓的鮮血,一生經歷過無數惡戰的第一高手,都忍不住在臨死前失去了一直保持著的風範,驚愕欲絕。

謝少淵大笑,重新抽出劍來,劍上雪亮的寒光映著他清瘦的臉頰。笑畢,他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又可惜了一把好劍……竟然釘在你這種人咽喉裡。”

有些賣弄似的,他忽然反手挽起了千萬朵劍花,天空中登時流光飛舞,宛如星辰墜落,伴隨著他漆黑如墨的髮絲,零落的白衣。

風帶動他的髮絲,劍光映亮他瘦削的臉,在劍光中,他忽然曼聲長歌——

“薤上露,何易唏。露唏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

在將劍刺入武林盟主的咽喉時,他卻在為對手唱起了輓歌。

然而,在那一刻,看著對手轉身,一眼便注意到了謝少淵背後的衣衫破碎之處,方天嵐的眼睛忽然亮了,帶著恍然和震驚的神色,脫口:“我知道了!原來你是藥——”

話只說了一半,劍已經抵上了咽喉,然而,就在瞬間停下,等他說出了下一個字:

“人!”

然後,瞬間停止的劍再度加力,毫不留情的對穿而過,透過了一代梟雄的咽喉,“奪”的一聲,牢牢的將他釘在了大門口那“天下第一”的匾上!

奇怪的,是方天嵐臨死前,看著他的眼神,竟然帶了十二萬分的恍然和不屑。

對手的屍體釘在半空,站在方天嵐的屍體下,謝少淵臉色卻是死灰的。

看著死人臉上最後凝固的表情,順著死人的目光,他手指顫抖的伸向肩後——

破碎的衣衫下,那兩處深可見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