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的嚷嚷嚇得直哭。
蕭祿更是心煩意亂,小月兒也才十五歲,哪見過這種陣勢?想他們家在沛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哪受過這種閒氣呢?
“行了!”他大吼一聲,“該見官見官,該賠錢賠錢,嚷什麼嚷!”
圍過來的人就嘻哈起鬨,說:“這點事就值得見官,你們外地人知道咸陽的官有多大嗎?”
“就是,隨便衝撞了馬頭,就是一個公子,你知道嗎你?”
“別說了,他家也是作官的,在內史衙門做事呢!”
“切,咱老城區的住戶什麼官沒見過,皇上有時候還出來溜達呢,哎,踩過你家門前的磚沒有?”
“胡說呢,你見過皇上的真容?”
“我說大夥兒也別起哄了,外地人,跟他較什麼真兒呢?就說到了大堂上,咸陽縣的差官能聽得懂他說啥?”
“倒也是!倒也是,跟他費什麼勁呢!”
……
蕭祿一把把小月兒扯過來,夾在腋下護起來。她剛從沛縣過來,這些嘈雜的聲音肯定像小片刀一樣刮擦著她這個外地人。
這就是皇城根兒下的居民!這就是故秦民!
不管買塊豆腐是不是都要算計半天,面對外地人,或者面對關東六國的國民,他們都是操著這自以為優雅的雅言去貶低別人。
去他孃的雅言!去他孃的故秦民!
他從身上掏出一把半兩錢“噗”地扔在積雪的地上。所有的難事,最終不都是跟錢說話嗎?
“我們走!”
他拉著小月兒就走。小月兒讓他拉得踉踉蹌蹌的。
“喲,有錢了不起呀!當我們沒見過有錢人呀!”
“你知道一塊陶磚多少錢嗎?咸陽城的好房子是陶磚砌出來的!你知道一對筒瓦多少錢嗎?這咸陽城可是把筒瓦鋪在地底下用來做下水道的!”
……(未完待續。)
第三百三十八章 殺人的跑了
把小月兒送回家,蕭祿就不能再耽擱了。這會兒騎著馬得跑得快些,才能趕得上跟人家說好的時間。
父親託人給他謀了個差事,在皇陵工地上做些土石材料的登記。這差事沒什麼難度,就是要細心些,跟刑徒們打交道講究些。
父親說,刑徒們本來就野蠻,長期離家難免煩躁,好好說話別惹他們,一樣可以把事情做好,別見著軍士喝斥人你也跟著,那沒什麼意思。
這話,他深以為然,他的性子本來就悶,也不太喜歡說話,能把差使做好幫著父親養家就好,他也不求別的。
從沛縣過來,重新置一個家很費錢的,父親收入不低,但他大了,自然想讓家裡過得好些。而且,小月兒過來了,咸陽城裡別的女人有的,他也想讓她擁有。
只是,住在這柴火巷,真不讓人舒心,聽說橫橋以南的新居民區還好些,那裡有不少來自關東六國的富戶,大家都是外地人,都是從被征服國家遷調過來的,誰也不比誰優越,相處起來肯定會舒服些。
他要好好做事,努力攢錢,爭取和父親一起換個宅子住住。
………
一路奔跑,天將正午的時候,他才趕到皇陵工地。
上次見過的郝大哥人不知在哪兒,問問給郝大哥幫忙的城旦舂,那女人木楞楞地直搖頭。這裡的很多人都是這種表情,不知是被管怕了,還是做工做得人變傻了?
“有飯沒,來一碗!”說好的,他的伙食和郝大哥一起吃,所以,他也就不等人招呼他了。
那城旦舂猶豫了一下,揭開鍋給他盛了一碗麥飯。又從另一口小鍋裡盛了半碗白蘿蔔燉羊肉,看了看鍋裡剩下的,又從他的碗裡往出勻了點,估計是怕剩下的不夠郝大哥的份。
蕭祿接過飯,蹲在地上就吃,這一上午的折騰,他真的餓了。那鍋裡的東西恐怕他全吃了才夠呢!
看伙食,是今天沒把他的量打出來,第一天嘛,總有意外的。他這樣想。
吃完了,還不見郝大哥回來,他就有點坐不住了。他今天是來報到的,總不好在這裡傻等著吧?
“我去看看!”他隨便說了一聲,也不等那城旦舂回應,就推開門出去了。
冬天了,地凍著,工役就少。往西走,可以看見石匠們正在叮叮噹噹地往石頭上鑿花。每個人都悶著頭,就著正午的太陽,一下一下,單調而睏乏。
看守的軍士呟喝一下,那石匠就身子一緊,手下的活兒就做得更利索些。
再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