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駱巖輕輕一捋額前掉下來的幾絲頭髮,微揚起嘴角,對馮大虎說出一句聽起來有些刺耳的話。
“你到底是誰?”
馮大虎心中雖然不快,但那陣奇異的感覺越發強烈。
嶽智興上前一步,語調中帶著激動:“老師,他就是阿巖啊!二十年沒跟兒子見面,難怪連您都認不出來了。”
此言一出,整個棋室裡陡然鴉雀無聲,但過了幾分鐘,大家便開始議論紛紛。這件事實在來得太突然也太不可思議了,即將和許嘯鋒展開對決的臺灣棋手,居然會是馮大虎的兒子!更令眾人感到驚奇的是,這個名叫駱巖的青年,不僅長得俊朗,渾身還透出一股書香氣息。若非仔細打量,才能從他的眉宇間找到一點和馮大虎相似的感覺,否則任誰也無法把他們兩人聯絡在一起。
“阿巖,你真的是阿巖?”
馮大虎頓時又驚又喜,直想上前握住兒子的手,然而事情並不如他所料,駱巖朝後退了兩步,接著將手背到身後。
“阿巖,你怎麼了?爸爸盼了二十年,總算把你給盼了回來,你為什麼一見到我就要躲開?”
“很抱歉,馮九段,我現在姓駱,不姓馮。在我記憶裡,我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我媽媽駱文君,至於我有沒有爸爸,早就已經不重要,馮洛巖這個人也從那時候開始不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駱巖冷冷地說著話,聽得旁邊的許嘯鋒一頭霧水。他自來北京之後,雖然知道馮大虎離過婚,卻也只知道馮家有一個兒子逸舟。如今看到這種情景,儘管他並不清楚馮大虎和前妻駱文君之間到底產生過什麼樣的恩怨,然而直覺告訴他,這個原名“馮洛巖”的青年和馮大虎的關係異常淡薄。甚至,從駱巖看他父親的那種眼神裡,完全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親情,反而更像面對著一個仇人。
“阿巖,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我很抱歉。但請你相信我,從那時開始,我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對你們母子的尋訪,可惜我幾乎找遍了整個中國,也找不到你們的蹤跡。如今你回來了,我不想奢望什麼,只是想聽你叫我一聲爸爸。就算已經二十年沒見面,我們父子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始終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事實,難道不是嗎?”
馮大虎望著兒子掛著冷漠的臉,心就像刀割一樣疼痛,駱巖,這個孩子不但不認他,竟然連“馮”也不願意姓……他本想向兒子詢問前妻駱文君的近況,但駱巖出口的話語冷若冰霜,彷彿在他面前豎起了一道無形的、卻比金剛石還堅固的牆,把兩人無情地隔離在牆的兩邊。若非身體還能承受住這種打擊,他恐怕當場就要因為腦充血而暈厥過去。但椎心的痛不會讓他暈倒,反而使他的思想更加清晰,像一種殘酷的刑罰,在鞭笞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嶽智興上前扶住駱巖的肩膀說:“阿巖,我知道你和老師已經二十年沒有見過面,父子的感情自然會疏遠,但請你不要這樣對他。他真的從來沒忘記過你這個兒子,父子親情血濃於水,你應該給他一次機會。”
“智興哥,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我也說過這次來到大虎道場,只是探望你和韻秋姐,以及再和我的對手見上一面,僅此而已。現在我要做的事已經做完,也應該走了。”
駱巖說著便要往離開,許嘯鋒卻突然叫住了他:“喂,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走?”
“許六段,請問你還有什麼賜教?”
“駱巖八段,我不知道你和我老師之間到底出過什麼問題,我只知道我從八歲開始就跟著老師學藝,雖然你是他的親生兒子,我卻絕對比你更瞭解他。他的脾氣雖然衝了點,甚至有時會讓人無法接受,但仍然培育出了中國圍棋隊最棒的棋手,而且我們五個弟子沒有一個會離開他。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在我眼裡,他永遠是一個好老師,他從來沒停止過對中國的圍棋事業的奉獻,他和我們一樣都是用生命熱愛著圍棋的人,弟子們才會這樣尊敬他。可現在我看到你,突然為他感到了悲哀,他能得到那麼多人的尊重,唯獨得不到親生兒子的諒解,這不是很可悲嗎?”
許嘯鋒的一番話,似乎引起了駱巖的興趣:“許六段,你別忘了,我們兩人只不過是對手的身份,你好像沒有權力管我的私事。”
“我當然管不了你的私事,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你把我的老師、你的父親當成可惡的人,是你的判斷出了問題。所以我更加覺得,我應該在三菱杯的半決賽中戰勝你。”
許嘯鋒的聲音鏗鏘有力,公然向駱巖發出了挑戰。
“真有意思,不過戰勝我不是用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