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梁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全身都不自在起來。
洪參政仍沒覺察,端詳著國忠兩字,沾沾自喜。
“怎麼樣?許梁對本官特意選定的這兩字可還滿意麼?”
“咳咳,那個……大人,下官才疏學淺,肚裡實在沒什麼墨水,要不這表字我看就算了吧,我覺得許梁這名字叫著挺順嘴的,聽著也乾脆……”許梁艱難地說道。
“誒,本官方才不是說過了嘛,許梁你如今紅袍官服都穿上了,將來說不得要進京入閣的,沒個表字說出去都會叫人笑話。”洪參政似乎對給許梁取表字這件事特別上心,堅持要給許梁取這兩字。
許梁使勁吞了口唾沫,訕訕地笑道:“要不……大人你給我換兩個字吧,國忠,兩字,聽起來太高階大氣上檔次了些,下官怕日後行事出錯,玷汙了洪大人特意給下官選的這兩字。”
洪參政見許梁左右推拖,不由擺正神色,正視著許梁道:“許梁,你當本官選了國忠兩字是隨意取的麼?本官的意思你還不明白麼?”
許梁怔了怔,暗道老子明白個屁!難不成你還真要我學楊國忠?然而這話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口,便訕訕地回道:“洪大人對下官的栽培,下官自然是銘記於心的。”
“唉,你還是不太明白。”洪參政嘆氣道:“國忠,國忠,取的是為國盡忠之意。如今許梁你雖身為平涼同知,卻手握重兵。本官給你選這兩字,就是希望許梁你時刻牢記為國盡忠!官越大,權越重。身上的責任也就越大。我見前些日子許梁你分派手下將領分守鎮原,涇州,崇信和平涼諸城,雖是為了鞏固各地的城防,然而各地重兵盡撐握於許梁你一人之手。此事,非正常之道啊。”
許梁聽著,頓時汗如雨下,訥訥地道:“下官此舉,全是出於一片公心,絕無貪權弄私之意。”
洪參政擺手打斷許梁道:“本官是看著你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們位置上的。本官自然相信你對朝庭的忠心。然而大明朝監察機構無處不在,京城有邢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地方上有監察御史,按察使。各地巡按,有錦衣衛和東廠的偵緝密探,許梁你的這種做法,容易被有心人利用,陷害啊。本官替你選了國忠兩字,就是希望許梁你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保持一顆公心,忠於朝庭,忠於聖上。切不可做出禍亂天下,亂臣賊子的勾當!”
許梁渾身一抖,不顧臉上汗如雨下。拱手道:“下官惶恐!下官必當謹記洪大人今日的教誨,一心為公!日後若是做出為禍朝庭的事情,天打五雷轟!”
洪參政聽許梁居然發了這麼重的毒誓,不由也是一怔,隨即欣慰地連連點頭,上前將許梁扶住。連聲道:“好,好。許梁你能明白本官的苦心,真是太好了。”
許梁順勢起身。抹了把臉上的虛汗,又對洪參政表了一番忠君愛國的決心,將洪參政哄得喜形於色。
洪參政看看天色,見日已西斜,便樂呵呵地走到門口,朝院子裡掃地的下人叫道:“來呀,快卻讓廚房準備頓上好的酒席,老爺我今天高興,要與許大人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轉身又拉過許梁的手,親切地喚道:“來,國忠哪,這付字一會我就讓人裝裱起來送給你,雖然比不得大家之作,但也是本官的一番心意,國忠你可千萬不要嫌棄哪……”
許梁頓時一陣反胃。
洪府的廚子手腳倒也利索,半個時辰左右便準備好了一桌看上去美味可口的佳餚,然而許梁瞪著滿桌子菜餚卻毫無胃口,難以下嚥。
洪參政興致極高,連連舉杯勸酒:“來來,國忠哪,咱們再碰一杯……”
……
“呃,國忠你怎麼不動筷子呢,可是我府上的菜餚不合你口味?”
“哪裡……是下官查德洪大人取了這麼一個清新脫俗的表字,心情激動難以平復,這酒席,不吃也差不多飽了!”
“哈哈!那就多喝點,來,再乾一杯!”
許梁自洪府出來,已經醉得快走不動道了。洪參政就更慘,是被洪府的下人從桌子底下抬到床上去的。
守在洪府外面的青衣衛侍衛將許梁扶上轎子,打道回知府衙門。
許梁在轎裡昏昏沉沉地走了一會,拍停了轎子,“停轎!”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侍衛上前問道。
許梁噴出口酒氣,眨巴著醉眼大著舌頭叫道:“老子讓洪承疇噁心一整天了,得找個地方好好吐一吐!”
說罷,許梁打量眼周邊的環境,見旁邊一條偏僻的小巷,此時天色尚未全黑,還能勉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