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真如寺熱鬧非凡。
建昌一縣的知縣,主簿,典史官帶了一大幫子衙役捕快,哦,還有兩位眉須飄飄的風水先生,大張旗鼓地到了真如寺。
一縣主要官員,就差個縣丞,不然就全齊了。
真如寺住持常慧禪師帶著兩名長老,一名執事僧親自出山門迎接,這麼大規模的官方拜訪,算起來還是二百多年前當時的大明燕王殿下到真如寺的時候才有這規模。
激動啊,長臉啊,常慧禪師樂得都快看不見眼珠子了,從真如寺的山門一路到了大雄寶殿前,他是忙前忙後,裡外張羅,生怕有一點不周全攪了諸位建昌父母官的雅興。
許梁看著,不由替老和尚悲哀起來,一會他要是知道這一幫子人其實根本不是來禮佛上香,而是來驗證把好好的真如寺改建成某位活著的人物的祠堂,他該是怎樣一副表情。
在常慧禪師等人看來,今日這建昌的官員似乎對真如寺格外關注,前後左右,林林總總,一群人在王知縣的帶領下看了個遍,更讓常慧禪師等人納悶的是,那兩個與官員們一起來的風水先生裝模作樣,手裡拿個羅盤看得比任何人都要仔細,邊看嘴裡還唸唸有詞。
這番怪異的舉動把陪著的一眾大小和尚看得稀罕不已,把常慧禪師看得是心驚肉跳。
別人不懂,常慧畢竟是當了多年的住持,見識要多上一些的。待一群人回到大雄寶殿前,常慧忐忑不安地上前陪著笑臉對王知縣問道:“咳,王施……王大人,這兩位先生是要做什麼?”
王知縣打個哈哈,看著常慧,帶著恭喜的神色說道:“哦,你說他們兩個啊?咳,說起來本官都要提前恭喜大師你了。”王知縣朝天上一拱手,接著道:“當朝魏公公,鄞勉體國,聖上甚喜,著令各地擇一風水寶地,為魏公公建祠立碑以銘記魏公的功業,各地已然建了許多處了,咱們江西也不能落與人後,這不,上頭楊撫臺說了,要在雲山上為魏公公建一處祠堂。剛剛本官也仔細看過了,你這真如寺地段著實不錯,哈,要是兩位風水先生也覺著風水大吉,呵呵,到時這魏公祠建起來,大師你可是大功一件哪。”
王知縣笑吟吟,常慧禪師卻是駭得面無人色。他手足無措地道:“王大人,這真如寺乃是千年古寺,佛門重地,豈可毀了建祠,這,這樣做佛祖定要怪罪的呀!”
王知縣搖頭笑道:“大師說得哪裡話,魏公乃不世人傑,為其建祠,乃是聖上金筆允許,朝中無不稱讚的大善舉,就算佛祖他老人家知道了,也定會欣然允許,拍手稱讚的。”
“這……王大人,這不妥啊,真如寺香火傳了上千年,可不能就這麼斷了啊?王大人?”常慧聽王知縣居然說出這樣一番強辭奪理的歪理來,簡直鼻子都快氣歪了,生生忍下怒氣,轉而求道。
王知縣一甩袍裾,不再理會他。
常慧見狀,轉而求許梁。
“許大人,您是與人佛最有緣的人,幾天前老衲還親自為大人解籤來著,許大人,您替老衲向縣太爺說一說,佛門重地,豈能建祠堂?”
許梁很為難。老和尚其實真算個得道高僧,自己還承了人家的情,現在卻要拆了人家的真如禪寺,怎麼說都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建祠這件事卻不是許梁能左右的,想了想,許梁硬著頭皮安慰常慧禪師道:“老禪師先不要著急,上峰也只是有這個想法,具體會不會在這建還得看風水合不合。”
正說著,林,秦兩位建昌有名的風水大師檢視完地段,捧著羅盤迴到了王知縣面前。
王知縣問道:“兩位大師,怎麼說?”
常慧老和尚心得提到了嗓子眼了,緊盯著兩位先生。
只聽秦先生手撫長鬚,搖頭晃腦地說道:“幾位大人,常慧大師,此地外高內低,群峰環繞,一水盈池,直如眾星拱月,實在是難得的寶地。”
常慧老和尚聽得身形一晃,險些栽下地去,幸得邊上執事僧人扶住。
“秦先生說得甚是。”邊上林先生眼睛餘光瞟一眼端立的許梁,介面說道:“真如寺這塊地方確實風水寶地,宜家宜宅宜寺卻不宜祠……”
常慧老和尚一聽,眼睛猛地一睜,就如溺水的人最要溺亡之際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水草,緊張地問道:“此話當真?”
王知縣也是嚇了一跳,急問道:“林先生,這是為何?”
林先生手端羅盤,閉目沉吟一陣,睜眼朝四周拱衛的群峰一指,道:“諸位請看,這真如禪寺群峰環饒,原本是呈眾星捧月之勢,只是,大人請看,這一峰峰,一山山,連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