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潤澤光亮,還沒有乾透。但是那奇異的筆劃,好像流雲似的紋理,合成了一道符錄。
儘管符錄筆畫複雜,但是眾人看了,卻很清晰的知道,這是真正的符錄,而不是塗鴉似的鬼畫符。因為這符錄的線條,看起來很和諧。
一道一畫,十分的對稱。
而且符錄看似文字,又像是流雲,充滿了特殊的韻味。
由此也可以知道,這是真正的符錄。
不過……
打量了眼,忽然有人開口道:“年輕人,你畫的符,好像不對吧。”
“什麼不對?”
葉川沒開口,張揚就忍不住辯駁道:“畫得多好呀,哪裡不對?線條多流暢,還有這勾勒轉折,呈八卦陰陽之象,飄逸之極……”
不得不說,張揚也長進了。儘管他不通符錄,但是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最起碼,他能看出符上的符形意象。
所以他的反駁之語,也讓旁邊一個個人輕輕點頭,頗有幾分認同感。
當然,外行人點頭,卻唬不了內行人。
那開口說話的人,卻是常年與符錄打交道。他是個木匠,或者說木雕家,名聲沒有湯裘那麼響亮。但是實力也不差,製作的東西,也比較精良。
不過他製作的東西,也算是比較的偏冷,所以才形成不了大的影響力。
他最擅長的做的,那是平安符。
沒錯,就是木製的平安符,以桃木為原料,再刻上各種符咒。他最大的買家,就是各大寺院道觀。在市場上,流通的許多精品平安符,都是出手他的手筆。
也正是這個原因,所以他對於符錄,自然不會陌生。或者說,他本身對於佛道符錄,也十分的精通。這是熟能生巧的典範,無可厚非。
這也是為什麼,看到有人當場畫符,他好奇走來觀望的原因。
但是一看之下,他就揪出了葉川符錄中存在的毛病。
適時,他冷笑了下,輕哼道:“當然不對……且不提,對於許多人來說,畫符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非等同兒戲,要擺香案,上香,請神,事先淨身,又淨手,淨口,淨筆紙墨硯臺,禱告完後,取筆一揮而就,噴上法水,再禱告,再頂禮、送神,缺一不可。”
“呃?”
聽到這話,張揚呆了呆,忍不住看向了葉川,眼中透著疑問。
看似是在問,畫符真的這麼繁瑣麼?
“嗯。”
葉川點頭,然後解釋道:“古代的道士畫符,確實要有這些步驟。問題在於,我們不是道士呀,更不是古代的道士。”
“嘿……就是。”
有了理由,張揚深以為然,笑著說道:“大叔,都什麼時代了,不需要這麼講究了吧。你說的這些步驟,現代的道士,還遵守嗎?”
其他人目光閃爍,覺得這話,也算是問到點子上了。因為在大家的印象之中,現代的許多道士,早把古代科儀拋在腦後,怎麼方便怎麼來。
所以那人挑的毛病,其實不算什麼毛病。畢竟在場眾人,也不覺得嚴格按照步驟來,畫出的符錄就可以包治百病,諸邪散退。
既然如此,那守不守程式,自然無所謂啦。
對此,那人也不反駁,只是說道:“繁瑣的步驟,自然可以減免,這也不算什麼事情。然而,這符錄最大的問題,卻是……”
那人看了葉川一眼,有些譏笑的意味:“年輕人,你是不是忘記了符錄的細節,以外至於漏了一筆,導致符錄殘缺不全。”
誒?
眾人一聽,連忙觀望。符錄漏筆,這家確實是致命的缺陷。要知道,符錄可不是文字,文字漏了一筆兩筆的,還可以推說是草書,速記。
但是符錄就不行了,因為符錄從本質上來說,那是溝通上天神靈,表達自己心意的東西,要講究至誠至性,不得有半點馬虎。
缺字漏筆,肯定是大忌。
筆畫都不全,自然讓人懷疑葉川的水平。
一時之間,哪怕張揚有心解釋、遮掩,卻啞口無言。
在眾人懷疑的目光注視下,葉川卻表情如常,微笑道:“如果說,我漏了這一筆,那是故意為之,不知道你們信不信?”
“咦?”
“故意的?”
“呵呵,信了……”
旁邊眾人一怔,隨即嘴角輕翹,充滿意味深長的味道。大家又不傻,才被指出了錯誤,就說是故意的,誰信呀?
“不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