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小小睡得安靜無比,一隻手搭在我胸口。我拿起手來一看,發現上面的衛生膠帶不知何時已經丟掉,剩下的紗布也搖搖欲墜。於是我理開紗布,看著那條猩紅的創口,想,應該很疼吧!
我在不經意間想起了葉子以前做飯時也受過一次傷,可是葉子即使受創,仍然笑容滿面,表現出的大無謂精神讓我十分佩服,而小小呢?說不上怕疼,也說不上不怕疼,因為她的表情在當時就跟殭屍一樣,莫名其妙。
想到此處,我吻了吻小小的那隻手指,吻在那條傷口上,那隻手指立刻不經意地顫抖了一下。我將它放進嘴裡,細細咀嚼。
片刻後,我放好她的手,從櫃中拿出藥箱,再次給她包好,然後溜進被子,望著天花板發呆。
這時候小小撫上我胸膛,我轉過頭去,發現她已不知什麼時候醒來,正微笑著看我,眼角還帶著一絲淚水。
小小說,對不起,老公。然後就此摟住我,死命往我懷裡鑽。
我撫摩著她光滑的脊背,說,小小,我必須得到葉子那裡一躺了。
小小說,我知道了。然後她放開我,吻了吻,在我耳邊說,你去吧!
然後我迅速穿好衣褲,離去。
66
走到葉子家裡時,我發現葉子還沒有起床,不過陽臺的椅子上還躺著個人,是老火。老火也還在睡覺,雙眼烏黑,頭髮亂得跟雞窩一樣。此時老火不知是不是做了什麼沒夢,一臉的猥瑣像,哈喇子從嘴角直淌下來。
我沒理會,輕輕地走進了葉子房間。葉子正在熟睡,我趴在床頭上看著葉子呼吸,越看越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自己心裡為啥會有這種悸痛呢?我想,說更年期吧我還沒到,說高血壓吧,我又瘦得跟猴兒一樣,但為啥就有這種感覺呢?
我俯下頭,吻了吻葉子的額頭,葉子頓時在睡夢中撓了撓,片刻又扭頭繼續沉睡。
我走出了門,準備買些早點回來,卻不想在下樓的時候碰見了老火。老火正一眼不眨地盯著我,本來他閉上眼睛眼圈就夠黑的了,現在一睜開眼,更加像到了夏天的桑葚,奇特無比。
老火一把拎住我,說,到外面去,我跟你說個事兒。
我問啥?
老火沒說,往街上走去。
我看了忙跟上。
走到街上,老火轉過頭說,我們倆是不是兄弟?
我愣了愣,說這不廢話麼?
老火說那好,現在兄弟我要做一件事情,請你原諒?
我驚奇問道,什麼事兒?
老火捏緊了拳頭,啪一西砸在我臉上,說,揍你!
這拳打的很響,讓我腦子裡頓時嗡嗡作響。老火還想打來,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說,你他媽最近是怎麼了?
老火鬆了勁兒,嘴裡卻惡狠狠說,你他媽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我說沒去哪兒啊——再說我去哪兒有必要給你通報一聲嗎?
老火右手騰出來,又是一拳頭打在我臉上,說我操你媽的,付水哲,你他媽良心讓狗吃了?昨天我和葉子字西河等你等了他媽兩個小時,你當我們是猴子?
此刻我氣極,覺得自己這兩拳挨地相當不值,當下捏緊拳頭還了他一拳。老火沒躲,我說,我操,葉子明明就看不見,你難道就不知道安慰一下她的心嗎?
老火說,沒必要跟你瞎扯,今天我要是不把你弄趴下,我他媽就不是個人!
我說你丫動動腦子,我想傷害葉子嗎?
老火說,可你偏偏就傷害到了!
我愣了愣,沒再說話。
老火見了,一陣拳頭向我身上招呼來,我一個也沒躲。
老火見狀,便喘著氣在旁邊愣著。
我摸摸身上東一塊西一塊的傷痛,說,咋樣,過癮了沒?沒過癮再打!
老火沒理我,轉身走了。
我叫住他,說老火,你等等。
老火停住,頭也沒回問道,啥事兒?
我說,葉子的事情,我會給她個交代的。
老火聽完,嘆了口氣,走了。
67
我回到了葉子房裡,想祖先們真是偉大,他們說事物總是字不斷發展變化的,這話我到現在才理解到。比如說以前我覺得自己活得像只螞蟻,現在卻覺得自己活只被剪掉觸鬚的螞蟻,以前總覺得這世界上有很多人很欠揍,現在卻覺得自己很欠揍。
至於為什麼,一樣想不明白。
我推開葉子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