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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遠的劍法是道家的內家劍法,一柄軟劍忽長忽短,忽軟忽硬,攻守相換,讓人目不暇接。他輕身功夫乃是道家不傳之秘,一時間滿場都是他的人影,劍招初出時人尚在左,劍招抵敵時身已轉右,竟似人是人,劍是劍,渾然沒有什麼傳說中“人劍合一”的章法,讓這群皂衣官吏無不駭然而退。
道兵既然叫做“道兵”,自然不是打雜的,一群人或拿短棒,或拿拂塵,也有拿軟劍的,跟著張遠破開的口子衝了過去,沒過一會兒,這群皂衣官吏已經被踩在了地上。
張遠哼哼哼地冷笑著用劍背拍著腳下之人的臉頰,“鷹揚派當年也算大派,如今雖已沒落,但沒聽說舉派投了官府的。那被我師弟放倒頭子想來是你們鷹揚的長老人物了吧,真不知你們腦子搭錯了那根弦,居然還敢追殺朝廷命官。”
這裡又動刀兵又有人受傷倒地,周圍避難的百姓嚇得不敢出聲,怎麼也想不到,明明上山還幫他們拿東西背孩子的道士們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凶神惡煞的襲擊官府之人。
還有那個一臉橫笑的道長,居然還拿劍去威脅腳下踩著的人,實在是太惡劣了!
“師弟,出門在外,注意形象。”石益簡直被自家師弟折磨的快要無語了。在山上的時候就不像個出家人,反倒像個江湖野士,這出了門,一打起架來就瘋得很。
他們是道派,可不是劍派啊。
張遠被師兄訓誡,又看見旁邊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抬起腳讓道兵把那人捆走,又對四周的百姓作了作揖:
“實不相瞞,我們今日在山下的河裡救了兩位京中派來治水的御使,餘杭縣令私吞朝廷修葺河道的專款,眼見事情就要洩露,竟趁機把幾位京中的御使推下了河,又派出這群賊子追殺。如今賊人已被我們拿下,還望各位不要驚慌,最早今晚,最遲明早,就會有中軍過來接走兩位大人。請各位靜守原地,不要被奸人挑撥,做了幫兇。”
他嘴裡說著奸人,眯著眼看著的卻是那邊帶著一群差役匆匆趕來的此地吏頭。
張玄亮了自己和兩位大人的印信,勒令那吏頭和吏頭帶來的官吏不得靠近他們紮營之處。他不知道此時有沒有人下山去通風報信了,如今也只能如此應對。
不過此地民風甚好,對朝廷的信任也很高,百姓們聽到這裡有兩位京裡下來幫他們治水的御使可能有難,立刻都讓家中壯丁過來保護京中大員。
一時間,眾道士中藏著熊樂和仇靖,外圈是張遠和他部下的精銳道兵,再外面是手拿棍棒菜刀等物守著道士們的壯丁。
看到這架勢,那群差役也不敢動作,只能灰溜溜的繼續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他們傻啊,一共才五十個人,對著這麼多道兵壯漢,傻了才想去救那群不知道哪裡來是不是亂賊的上官。
反正他們只是被派來維護此地治安的。如今不是安的很嘛?
哈,哈哈……
這樣的局勢直到了凌晨,許多人都不自覺的爬了起來。
大地正在顫動,轟隆隆的聲音驚醒了無數人。張玄一臉慘白的聽著那可怕的聲響,失聲叫道:“這而不可能,我觀天象,上游是傍晚才下的暴雨,為何下游這麼快就有洪水經過!”
熊樂和仇靖聽著山下像是猛獸發出怒吼一般的聲響,對視後苦笑一聲:
“還能有什麼原因,此地的河防視如虛設,是以上游決堤,在其他地方尚能堅持一段時間,到了這裡連能堵的口子都沒有。堤壩直接被沖毀,洪水夾雜著夾雜著被沖塌的房屋和石塊從上游奔瀉而下……”
張玄將牙咬的嘎嘎直響。他預測至少能撐上一天,所以才叫道友立刻去餘杭和不遠的錢塘秘密找尋中軍和府軍來接走兩位大人。
如今洪水突然爆發,雖然阻攔了可能上山搜人的惡人,但如果道友和那些前來接人的兵丁還在路上,那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是他太過狂妄,認為自己的預測萬無一失,卻沒想到天災之外還有人禍,根本不可用常理視之,他從下山起一路預測從無出錯,竟讓自己起了浮躁之心!
“啊!!!!”
張玄一拳錘在地上,發出了悲憤的嘶吼。
四日後,京中。
“啟奏陛下,有吳州急函。”齊邵手捧著吳州來的摺子彎腰呈至御前。
“是哪裡又決堤了?還是哪裡需要賑濟又派了人來求朕撥款撥糧?”自從半個月前各地開始連降暴雨,上游紛紛開始決堤以後,吳州和南方諸州的摺子就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