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被你發現了。”秦慕白笑了笑,睜開眼睛看著蔚蘭天空中的朵朵白雲,說道,“這裡很空礦,空氣很好,環境很舒適,讓我的心境很鬆馳,腦子也更清晰了。更重要的是,這樣空礦的地方什麼都一目瞭然,我不用擔心隔牆有耳,說的話被別人竊聽了去。”
陳妍面帶微笑,搖了搖頭,說道:“有我在,你就安心吧!要說潛伏竊聽這種活兒,沒幾個人比我精通。我說隔牆無耳,那就一定沒有。”
“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想讓我的心釋放一下。”秦慕白吁了一口氣,說道,“至從踏上襄州這塊地面,我就感覺我像是鑽進了一個圈套。尤其是近日,我每時每刻都感覺有千百雙眼睛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對方總能未卜先知。他們甚至知道我與武媚娘之間的約定,知道我和你之間的關係,知道我家裡的事情。我一直在想,還有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
“敵暗我明,就是這樣的。”陳妍說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暗處的敵人才最是難防。你對他們一無所知,自己卻全然暴露在他們面前,彷彿沒有秘密。”
“妍,我其實是在反思,之前我是否太過自負,太過輕敵了。”秦慕白說道,“我總認為我是最聰明的,一切智珠在握。其實,我的所有算盤與計策,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現在想起來真的好傻,我就像一個跳樑小醜,在他們面前上演鬧劇。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自欺欺人,我卻獨自感覺良好。”
“不要這麼悲觀。不過是暫時輸了一著而已。至少我相信你,最後一定會贏。”陳妍說道。
秦慕白微然一笑:“謝謝你,妍。其實在這裡釣半天魚,我的心情放鬆多了,也想透了許多之前一直忽略的問題。”
“什麼問題?”陳妍問道。
“就是,我太小看人,也太輕信人了。”秦慕白說道,“尤其是我身邊的那些人,那些我把他們當作好兄弟的人,我從未想過他們也有可能會背叛我。”
“什麼?”陳妍微然一驚,“你的意思是說,百騎當中有內賊?”
“難道不是嗎?”秦慕白輕挑了一下嘴角,冷冽的一笑,“他們不經意的小破綻,讓我想通了這個問題。”
“什麼破綻?”
“就是武媚娘經商的事情。”秦慕白擰了一下眉頭,說道,“我只與武媚娘私下口頭商議過,如果襄州有合適的鋪面,她可以考慮到襄州來開一家秦仙閣的分號。這件事情,就連我的家人也不知道。唯一隻有一次,我在書信當中提起過。巧得很,對方居然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說,有可能是那個幫你寄信的百騎,是內奸?”陳妍說道,“那也有可能,是對方在驛站中截獲私拆了你的信件呢?”
“當然不止這一件事情。”秦慕白說道,“我與李恪先行一步,微服先到襄州。這可是很絕密的事情。但我們剛到襄州在八鬼渡下船,那裡馬上就上演了一處好戲,西河槽水鬼公然打劫官糧。他們的目的無非是試探我們的態度。但是,他們居然對我們的行蹤掐算得如此準確,實在是神之又神。當時,我與李恪的身邊除了殷揚、宇文洪泰和薛仁貴等人,就只剩下幾名百騎了。奸細,就是他們當中的一個。”
“再後來,我派了兩個人去保護鄭安順。然後我們與鄭安順安排的計策馬上就被對方偵知,鄭安順也被擄了。”
“如此想來,對方未必太過神通廣大,凡事都能未卜先知,簡直就像抬頭三尺的神明在盯著我們。我前後尋思仔細一琢磨,想到了這個奸細是誰。那就是——既幫我寄信,又陪同我們一起微服先行,又被我派去保護鄭安順了的那個百騎。三件事情,他都在場,也是唯一的一個。他叫張同,長安人仕,也算是名門後裔。這些與我同來的兄弟,個個我都知根知底,唯獨忽略了他是隨母改嫁過的。他的生父,姓韋!原本,他也該是姓韋的!只是年幼的時候被迫改從了繼父之姓。”
“什麼意思?”陳妍不解的問道。
“也就是說,他與本案中最重要的一個嫌疑案犯,刺史府司馬韋囂塵是族親,還有可能是至親!”秦慕白擰了一下眉頭,長吁一口氣道,“是我忽略了!也許,當我們從長安啟程的時候,張同就已經被韋囂塵聯絡上,成了潛伏在我身邊的眼線。於是,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又很積極的主動願意跟我一起出行,方便時刻陪在我的身邊偵知我的一切動向。我對百騎的信任,超乎一切。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與我一同從長安來的兄弟當中,會有內奸。我太幼稚了,乃至有了這樣重大的失誤。”
“亡羊補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