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而來的仙神,眼底盡是惘然若失。
只是一瞬,風蘭息察覺出來,站在不遠處的韶靈有些不對勁,他的心裡有些擔憂,幾步走了過去,柔聲問道。“臉色這麼難看,出什麼事了嗎?你是來找乘風的,還是……”還是來找他?風蘭息很想問的,卻不曾問出口。
韶靈牽扯著發白的唇,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雙唇輕輕顫抖,眼底盡是淚光。
風蘭息見狀,看的心驚肉跳,面色一白,他何時看到這樣的韶靈?!她總是過分堅強,哪怕當時他們分離,她都能笑著甩出狠話,不流露半點悲傷和不捨惋惜。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風蘭息問的很是溫柔平靜,他大病初癒,但依舊不放心韶靈獨自一人走在街巷之中。
她依舊不說話,很多話都堵在她的喉嚨,卻讓她如鯁在喉,方才走遍了大半個京城,耗費了她所有殘存的體力,如今就連站著,裙子裡的雙腿也是不自覺地發抖,讓她身子一晃,根本站不住。
風蘭息眉頭緊蹙,眼看著韶靈就要昏倒,他急忙伸出手去扶著她,但雙臂觸碰到她衣衫上的那一刻,他卻只是輕輕攬住了她,她的身體柔弱無骨,他忍不住將雙臂環住她,擁住了她的身體。
“都到了將軍府了,進去喝杯茶坐會兒歇歇,不然我不放心你回去,別在半路上昏倒了。”他的嗓音輕柔,安撫著她,像是一道細細的暖流,匯入了她空虛而冰冷荒蕪的心中。
“不用麻煩侯爺,爺帶她回去就好。”一道冷淡低沉的嗓音,突兀地浮現在半空之中。
風蘭息心口一震,望向將軍府右邊的巷子口,慕容燁正從那邊走來,步步生風,面色鐵青,不等風蘭息開口,便將他懷中的女子拉到自己身畔去。
韶靈很緩慢地回過神來,腳步虛浮,宛若秋風中的落葉,又是在風蘭息的眼底晃了晃。
目視著慕容燁的蠻橫霸道,風蘭息的眉頭,染上一片愁緒,他輕聲說,語氣平和而不忍,像是勸說。“她身體不好……”
慕容燁的黑眸陡然一沉,不悅風蘭息插手他們之間的事,不快地說。“不是隻有侯爺長了眼睛。”他也看得出韶靈的臉色蒼白,腳步不穩,若是喝醉了酒,她的臉色不至於如此死白,更別提她如今鮮少喝酒。難道……又犯了宿疾?!這麼一想,離上次發作,又快一年了。
他將韶靈橫抱起身,不再多看風蘭息一眼,冷著臉走向前方,踏上回鳴東苑的路。
風蘭息垂在雙側的袍袖之中,雙手緊緊一握,但最終還是無聲地鬆了開來,眼底盡是無人看到的心疼跟憐惜。
慕容燁剛命人去將馬伯的後事辦完,回到鳴東苑,天已經黑了,但韶靈依舊不在。他等了半個時辰,她依舊不曾回來,實在於心不安,便去將軍府走了一趟,卻正撞見風蘭息抱著她的那一幕——他的眼底,幾乎要迸發出殺人的火光和陰冷戾氣。
這一路上,他強壓著心中的怒火,畢竟牽連到韶靈的宿疾,他不願在這個關鍵時刻跟風蘭息爭風吃醋。但見到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依舊讓他怒氣攻心。
“煮一碗甜湯過來。”慕容燁還未邁進屋子,對著守在韶靈屋門口的五月囑咐一句。五月見主子被七爺抱在懷中,神情很是疲憊,急忙不敢多嘴,跑向小廚房。
甜湯很快就端來了。
慕容燁抱著韶靈坐在軟榻上,以軟墊靠在她的背後,如今已經是春末,天氣並不寒冷,但他觸碰的到的女人,卻像是用寒冰打造出來的冰雪美人。他冷著臉,從五月手裡接過來一碗冒著熱氣的甜湯,送到韶靈的唇邊。
“喝點暖暖胃。”他低聲說。
韶靈似乎覺得因為慕容燁的這一句話,自己遊離在外的魂魄,突地一刻間被吸入了自己的身體,劇痛從四處八方捲來,她的身子一陣顫慄。
她總算看清楚,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是慕容燁,他端著甜湯,等待她喝下。
她垂下長睫,並沒開口說話,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她咬牙從他的手裡接過白瓷碗,只是,一碗溫熱甜湯還沒吞完,韶靈就覺得全身發軟,暈眩一陣一陣的湧來。如今軟弱得連湯碗都端不住,她突地再度出了神。
哐啷!
瓷碗從韶靈手裡摔落,碎瓷散得到處都是,小半碗甜湯,濺到了慕容燁跟韶靈的袍子上。
“我要去睡了。”韶靈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從乾澀的喉嚨擠出這一句話,萬分艱辛。
慕容燁狐疑地看著俏臉蒼白的她。
他對她伸出手。但是指尖還沒能碰著她,看她又是